穀時雨並沒有立即進行攻擊。他的大軍緊緊包圍著尤佛瑞汀的孤城,而阿爾金則率領矮人們在密林裏不停地忙碌著。這些天生的工匠們才用幾天時間,就製作了數十輛投石車和弩車。
當尤佛瑞汀望著投石車和弩車從密林中緩緩推出時,臉色大變。他手下的士兵們更是驚惶失措。
投石車和弩車的攻擊距離遠遠超出弓箭手的射擊範圍,就連魔法也無法夠著。
耳畔是士兵們的竊竊私語。尤佛瑞汀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大錯,他不應該離開自己領地的,代價是以自己建設完好的四個城堡換回穀時雨六座幾乎沒有兵營的垃圾城池。
他原來想趁著穀時雨還不夠強大的時候與他決戰,但穀時雨守著據點就是不出來,強攻城池他沒有必勝的把握。他甚至故意在穀時雨的眼皮下晃蕩了幾天,想讓穀時雨出城追擊,引誘他在野外決戰,誰知他就是不上當。
完了,看來自己要死在這裏了。現在唯一希望的是地獄已經滿員,再也容納不下任何人,自己才有可能進入天國。
城下緩緩地踱來一匹黑馬。數百名森林射手拉滿了弓,隻待主帥一聲令下,這人就會立刻變成刺蝟。
“我是穀時雨!有請尤佛瑞汀將軍說話。”
尤佛瑞汀很是佩服他的膽量。自己要是不出去,那不是證明自己膽小麼?他揮手下令射手們放下弓箭,自己匆匆走下城牆。
穀時雨其實也捏著一把汗。現在勝負已定,沒必要再做不必要的犧牲了。這一著棋雖險,卻能挽救無數戰士的生命。
好在尤佛瑞汀是一個非常珍惜個人榮譽的英雄。穀時雨發現沉重的鐵柵欄緩緩升起,從城內出來了一個大胡子的矮人英雄。
不用說,這肯定是尤佛瑞汀了。城裏隻出來一個人,而且他還跟穀時雨在聖光島的國會大廳見過一次麵,穀大哥再怎麼記不住人的名字,但在這個特殊的場合應該是不會認錯的。
穀時雨放心了,今天絕對不會再度出現認錯人的尷尬。
等等,要是尤佛瑞汀不敢出來,隻派一個矮人英雄跟自己搭訕呢?
穀時雨這小子隻對女人的名字過目不忘,對男人的名字和外貌特征能否掛得上勾幾乎具有先天性的缺陷,除非是自己的好朋友。
呃……
“尤佛瑞汀?”穀時雨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來人點了點頭。
“你吃了早晨沒有?我帶來了一些酒肉,不介意和你分享。”
尤佛瑞汀驚訝地望著眼前的這個瘋子:“你……你不怕被我的弓箭手射死,就為和我在城下吃一頓早餐?”
“再沒有比吃飯更重要的事情了。”穀時雨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道:“當然,你可以拒絕,如果你怕我帶來的酒肉中有毒的話。”
“我不會害怕的!在兩軍數千人的麵前,哪怕你的食物比惡魔之吻還毒,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吞下!他們會見證,誰是真正的勇士,而誰是卑鄙無恥的小人。”
穀時雨跳下馬來,在清晨帶露的草地上鋪上一層獸皮,然後擺上了隨身攜帶的食物。
尤佛瑞汀盤膝坐了下來,覆盾在地,拔劍切了一大塊鹿肉,放在口中大嚼。
“我說尤佛瑞汀,我們倆別打了吧,這場戰鬥誰勝誰敗,誰心裏都明白。”
尤佛瑞汀瞪眼道:“誰說不打?不打怎麼分得出輸贏?莫非你以為我出來是向你投降的不成?”
“難道不是嗎?”
尤佛瑞汀搖了搖頭道:“你錯了,我是覺得圍城戰無聊得很,想找個人解悶。再說我對你有點好奇,想看看你長了幾顆腦袋,居然如此蔑視我,一個人敢來我的城下。”
穀時雨哈哈笑道:“說實話,我對你也很好奇。你我象冤家一樣糾纏快兩個月了,到目前為止,你是我碰到的最強大的對手。”
“看來你我現在都滿足各自的好奇心了。”
“尤佛瑞汀,加入我吧,象阿爾金一樣,早日結束這見鬼的競賽。”
“如果你是來勸我投降的,那你可以回去了。從來就沒有不戰而降的矮人英雄,哪怕是死,也要死得悲壯,這樣才會被子孫後代永遠銘記。”
“你要是死了,你的親人也許會有一段時間活在傷痛裏,但沒人會永遠緬懷一個亡靈,因為他們還得繼續生活下去,會逐漸地把你遺忘。曆史不會銘記你的悲壯,隻會記錄幾千人為了一場不必要的戰爭送死。最可悲的是,他們不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而死的,而是為了滿足聖光島上那些混蛋們的好奇心。”穀時雨道:“尤佛瑞汀,難道你不覺得可悲嗎?我們就象競技場裏兩個可憐的角鬥士,根本就無冤無仇,卻為了滿足他們嗜血的欲望而戰鬥!我們是在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換取他們毫無價值的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