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子嬌轉眼在公司已經兩年了。一直堅持做著自己。公司存在的各種問題都會不斷的出現在他的報告裏。他總是抱著極大的希望對這個公司有所改變,但他那些報告無不淹沒在了時間的縫隙了。半點漣漪都沒有。慢慢變有了些許失望。既然在體製上改變不了什麼,他有了去分公司的想法。實實在在去做銷售。就算一個人的業績對公司的影響是微薄的,但總比這樣什麼都沒做強。而且,在總部他明顯感受到了排擠。他掛OA的報告有些是個人署名,有些是根據公司要求掛的終端科。越來越多的分公司對他恨之入骨,這種不悅當然也會轉嫁到這個部‘門’。其它同事剛開始都會好言勸說讓他明些事理,見不湊效便慢慢避著他了。陳科長見他日漸消沉,下班的時候約了他一起吃飯。在科室裏現在也就科長對他沒有太多芥蒂了。火鍋店,呂子嬌點了一件啤酒。陳科長平時不喝酒的,今年也陪著呂子嬌喝了幾瓶。呂子嬌心裏有很多苦平日倒不出來,這會他實在不想憋在心裏。呂子嬌:“科長,我到底哪裏錯了?我就想著讓公司好點,這不也是為了大家都好麼”陳科長:“小呂啊,你想聽聽我的故事麼”呂子嬌當然願意聽。陳科長:“我比你大很多。我90年就大學畢業了。那時的天津大學可比現在名聲要響。畢業就分到了天虹。是當年那屆員工裏學校最好的一個。我來的時候也像你這樣,希望能靠著自己的本事改變這個企業。但發現太難了。於是我申請了調去分公司做業務。每年我的銷售業績在分公司都是最好的。那些‘混’子日的都很快被提到了市場總監,辦事處總經理甚至後來都有做了分總的。但我從來沒有被提拔過。”呂子嬌很氣憤:“憑什麼呀?”陳科長:“我當時也是覺得不公平,找領導爭論。領導也隻是說管理層定崗都是總部定的人選。後來我才了解到,那些被提升了的無不是總部某某部長的侄子‘女’婿就是哪個地fangzheng府官員的家屬。在這個體係裏,成長靠的不是能力,是你上麵有沒有人。”呂子嬌有些絕望:“那我們在這裏工作還有什麼指望?”陳科長:“當你改變不了的時候,你要學會適應。當你適應了這個係統,你才有可能往上爬。當然,這也需要機會和運氣。隻有你擁有了可以改變的權力時,你才有資本談改變。”呂子嬌認真的琢磨著陳科長這番話的邏輯。他自然能領會透這意思。整個公司就是一張巨大的利益網,你遊離在網外就不可能被認同。當你把自己拴到網上,擁有了權力就真的能改變了麼?顯然不能。你適應的越久,身上結的結就也越多。當你想把這張網撒到海裏的時候,自己必然也就被拉下水了。呂子嬌突然想到了趙董事長那次開會跟他們幾個講的一番話。不管這個公司有多少利益糾葛,總是還有正義的力量存在的。聽科長講這些,倒是有點同情他的遭遇。呂子嬌:“陳科長,我覺得您應該多和董事長多溝通下。他肯定會很認同你的觀點。”陳科長淡淡的笑了下:“是不是趙董跟你講過這個體係現在已經太保守,需要改變,需要新鮮的血液?”呂子嬌很驚訝:“您怎麼知道!”陳科長:“你站的高度還不夠,很多內幕你還不清楚。你知道朝陽科技麼?”呂子嬌對公司的研究還是比其它一同進公司的人要多,對公司內部機構,外部合作企業等都有多了解。朝陽科技是一家電子零配件供應商。跟天虹一直存在業務往來。是戰略合作夥伴。呂子嬌:“我聽說過,是我們一家供應商。”陳科長:“你可知道它的法人代表是誰?”這個呂子嬌倒沒有去查過。陳科長不緊不慢的說道:“朝陽科技就是天虹集團董事會幾位董事創辦的,趙董事長就是它的法人代表。我們每年會通過各種不那麼正規的途徑給朝陽輸入大量資金。這些資金通過朝陽科技大肆購買天虹集團的股票。朝陽再靠做空使天虹集團股票持續下跌。”呂子嬌這會徹底糊塗了。他聽得懂趙董事長和董事會創立朝陽科技,聽得懂朝陽科技買天虹的股票,但聽不懂朝陽為何要做空天虹股票。陳科長看呂子嬌也沒聽懂問他知不知道MBO。呂子嬌搖頭。這個概念也就是這一兩年提出來的。陳科長拿了比較簡單的話告訴呂子嬌:“現在天虹算是國有企業。但同時也是上市公司。隻要有合適的政策,誰占的股份多這家企業就姓誰。如果朝陽能成為第一大股東,你說這家企業還叫國企麼。”呂子嬌略是懂了些:“就算趙董事長買下了這個公司,那良好的經營狀況不是更好麼。為何要壓低股票?”陳科長:“這個階段,以之前幾十塊的股價,你知道需要多少錢才能成為第一大股東麼。如果不是這兩年股價一路走低,沒有誰能有本事買下那麼多股票。你知道為什麼他們要做低股票了吧。所以,在這個階段你認為他們會不會很關心公司的經營好壞。當然,他們關心,他們希望公司業績越差越好。市場低‘迷’股價才能盡快觸底。”呂子嬌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很幼稚。自己隻是公司拿來漫天過海的一顆棋子。什麼都是假象。陳科長告誡呂子嬌不要有去分公司的想法。等MBO完成的時候,為了提高效率‘精’簡人員。肯定會有一輪大範圍的裁員。總部關係錯綜複雜,裁員必定從分公司開始入手。呂子嬌本還打算和科長商量下去分公司的。這下倒好不用提了。回來跟白楊通電話的時候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以後要在公司開始‘混’日子了。白楊說她不喜歡‘混’日子的人。呂子嬌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們兩個每天就這麼天南海北的說話,卻從來沒有討論過以後要過一種什麼樣的生活。呂子嬌也從來沒問過白楊對自己有什麼要求。這會既然話題開了頭,呂子嬌順著她問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就直接說我吧,我要怎麼樣你才考慮嫁給我?”白楊:“我希望我身邊的每一個朋友都能很努力。我鄙視安於現狀的人。”呂子嬌心頭一緊,自己不就是‘挺’安於目前生活的麼。呂子嬌:“可是成功本來就是需要時間的,工作生活本身就是一種過程。我們一起也能把日子過好的。”白楊:“那你慢慢享受這過程就是。何必拉上我。”呂子嬌突然感覺白楊是白楊,自己是自己。這種陌生感讓他內心有了扭曲。呂子嬌:“我怎麼突然感覺我們有點陌生。”白楊:“我們本來就不熟。”這原可能是正常情侶間的氣話,但從白楊口中冷冰冰蹦出來時讓呂子嬌特心寒。兩年的聯係呂子嬌怎麼也想不通怎麼就連熟悉都說不上了。他一根筋鑽進了牛角尖半晌沒說話。白楊沉寂了一會就掛斷電話了。呂子嬌再打過去也不接。從畢業到現在,這算是他們兩個第一次鬧不愉快。呂子嬌隻剩下不斷的翻看兩人的聊天記錄和短信。有過很多歡樂的時光,他們曾經常調侃著以後要生多少小孩去哪哪旅遊,以後呂子嬌要教白楊做菜,以後要怎樣要怎樣。。。每次說完呂子嬌無不滿懷憧憬和幸福。感覺那生活就在眼前似地。這一刻他才感覺到,以後也許白楊就不理他了。他們的那些以後全部都成了幻想。這次爭吵把呂子嬌拉回了活生生的現實中。白楊是城裏人,以前父親去世前過的錦衣‘玉’食般生活。現在雖然自己工作賺錢,但生活觀念,消費習慣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