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吳先生不要放在心上。”傾昀客氣道。
說完,她站起身,準備離開了,不過並未舉步,反而小聲和她大哥說道:“好不容易回到這帝都,卻發現還是這樣,看來還是臘月之後吧,可以去攬月居看看。”這攬月居可是這帝都第二的珠寶店,一直是凝照齋的重點競爭對象,還要等臘月之後,何意?
“小妹即有意,大哥怎忍相拂。”奧曦也輕聲說道。
這兄妹何意,吳掌櫃又凝起了眉,他內功精湛,自是將這兄妹的輕聲低語都收入了耳朵,臘月以後,采玉權重新決定,不能相拂,難道他要全力支持攬月居方家,他們何人?
傾昀終於舉步,快到門口時,她突然從她大哥身上取下一樣不知何物,隨後回頭對著吳掌櫃燦然一笑,晃地那吳掌櫃一陣眩暈,隻聽她輕輕啟唇道:“吳先生,聽說無憂公子少年英才,我兄妹心實慕之,若有閑暇,可請無憂公子過府,或有可商。”說完,她將那物件遞給身後泠語。
泠語拿過後,輕身來到吳掌櫃麵前,並不多言,雙手遞上。
傾昀看那吳掌櫃接過了,便複道:“無憂公子可憑此物,去臨霧海後街,洛相府,尋我兄妹,告辭。”說完,她頷首施禮,隨她大哥離開。
那吳掌櫃卻是一身震驚,洛相府,難道他們就是前不久剛回來的洛家嫡長,不錯,那周身流光溢彩,卻有鳳凰之姿,怪不得可以如此囂張,這確實少不得要報於公子,隻是,他看看手中之物,這是……,這居然是脫胎,脫胎之玉,世所罕見,所謂“脫胎”,就是原來是一塊質地優良的羊脂白玉,幾百年埋在土中,飽經屍血屍氣侵入。出土後又掛在身邊,長達百年人氣滲入,然後再入土複出土,幾次反複才形成“脫胎”。對著光澤,這塊脫胎,恐有上千年了,裏麵可見紅瑛流動,別說萬金,恐怕萬萬金都不可得,而且,這塊脫胎的形狀,他不曾見過,這是什麼,他不明白,不是玉佩,不是掛飾,後有一扣,玉身上刻紋他亦不識。這洛家嫡長拋出這塊脫胎,意在公子嗎?
回到家,傾昀洗去一身輕塵,覆上麵紗,便來了清怡小築,那靳玥馨一看那方帕,當即讚不絕口,說此等手藝當屬精品,而看向傾昀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欣賞,沒想到這個女兒多年不服禮儀,不過這女紅還是不錯的,總算不負婦德。看她眼神,傾昀隻在一旁苦笑不語。
三日後,那日傾昀正在蕪沁鄔看民聲考錄,這是她從她父親書房順來的,這是熙朝多年記錄,她一麵看一麵暗記於心,卻聽小童來請,說她哥請她去欣蘭閣。
傾昀一聽,唇角輕勾,吩咐道:“泠語,更衣。無憂公子到了,本小姐可不能失禮人前。”
雖說不是第一次來這欣蘭閣,不過傾昀從沒有用心好好瞧過,今日倒是一麵走,一麵欣賞著這兩旁景色。其實這欣蘭閣名不副實,雖然名中有蘭,可是縱觀整座園子,卻半株蘭花都沒有。要說這蘭花極難侍弄,傾昀想,自己與哥哥常年不在府中,自不會有人在這空園子裏種上蘭花,不過以後自己倒可以為阿哥覓些來,想到這裏,她輕輕一笑,這個阿哥可是蘭花君子呢。
小童硯嵐見傾昀來了,立馬樂嗬嗬上來見禮,將傾昀引進書齋。傾昀隨著他,慢悠悠地踏了進去,隻見她大哥坐在主位上,唇角擒笑,看到她進去卻無半分動作,隻是不動如山地看著她,傾昀心中暗罵,這個狐狸大哥,他哪裏有半點主人的樣子,也不給自己介紹,全然由著自己發揮嗎?看來他是打算撇清了,這樣算是什麼,表示是她自己隻是個中間人嗎。惡狠狠瞪她大哥一眼,她轉頭看向左下首端坐的一人。
那名少年,此時也正定定地看著她,並沒有這個時代男子特有的避忌,傾昀心中不禁暗想,看來自己兄妹定是給那位吳掌櫃的印象太深刻了,說不定就把自己描述地像洪水猛獸了,以至於這位無憂公子如此打量自己了。不過這位無憂公子,翩翩少年,器宇不凡,麵如冠玉,目若朗星,果見鳳儀,實為美男子一名。
無憂公子齊孟灝自三日前得了屬下的報告,便知這相府一行必是要來的了,而那日在他酒樓受擾的他也猜出了定是洛氏嫡女,而非洛家長子。至於他們凝照齋一行的目的嗎,齊孟灝輕輕捏了下手中的那枚脫胎玉扣,恐怕就在於自己了。
自打無憂進入這欣蘭閣後,他終於見到了這傳聞中的洛家長子,細細打量,其人溫潤無害,才12歲的少年,比自己還小了4歲,卻讓人看不出他的任何鋒芒,那雙眼睛好似一汪湖水,就連和自己的談話也是客氣有禮,半點沒有洛氏嫡長的傲氣,一幅佳公子的模樣,貌如謫仙。隻是這位洛長公子卻在無憂一進去便著人去喚了他的妹子,這說明了什麼,難道今日所有一切主導人竟是這位才10歲的洛家長女嗎,這帝都至今仍流傳著這個女孩的故事,出生百日親母身亡,抓周之日不按常理,三歲之時與兄長莫名離家,卻得到了當今聖上的眷顧,每年此女生辰,即使她不在帝都,帝都會賞賜洛家,來慶慰這洛女生辰。所以,在這個女孩剛踏入書齋之時,無憂便將目光移向了她,不過他沒有想到,洛氏嫡女居然在自己的家裏也帶上了麵紗,即使走進了這書齋,她的麵紗依舊沒有拿下,那麵紗長至胸前,與衣服混在一起。再觀這個女孩的一雙眼睛甚是明亮,那飛揚的眉毛並不如尋常閨秀那般修地極細,卻是斜插入鬢,與那鳳眼配在一處,居然如此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