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曦怕了,忙來拉淺淺,和洛相,“不要說了,淺兒,不要說了。”
“不。”傾昀甩開奧曦。
“讓她說。”洛相也將奧曦退在了一旁。
“阿爹,女兒知道,娘親臨終亦記掛女兒與大哥,可是女兒知道,娘親對於我們很放心,因為我們有阿爹,娘親最不放心的不是我們,而是阿爹,是阿爹你呀。”傾昀這是已抱住了洛相的腿。
眾女眷都已被嚇住,柔貴妃也想往上衝,卻被她二哥拉住,洛弦懿對洛祈嫣打了個無聲的眼色,讓淺淺去吧,大哥這個心結已經9年了。這點洛祈嫣如何不知,可是,可是,她真的很擔心淺淺,這個女兒呀,真的讓人心疼。
“阿爹,娘親臨終亦讓你忘了她,這是為何,為何呀?”傾昀語帶泣聲,卻字字清晰。
洛相在朝廷上雄辯無敵,今日卻被女兒質問地毫無聲音,隻是任由她抱著雙腿。
“阿爹,娘親知道你對她情深,怕你被情所誤,才出此言。須知,人生有代謝,往來成古今,阿爹,不要執著於過去,你知道的,娘親要看你文可治國,武可安邦。娘親最想的是,看到你幸福。”傾昀說道這裏,已泣不成聲,隻抱著洛知淵的腿,口中喚著“阿爹,阿爹。”
洛知淵如此硬朗的漢子,到此也不由得留下了眼淚,他拉起了女兒,一把抱之懷中,口中輕喃,“我如何不知,淺淺,我如何不知,可是情之所鍾,我如何能忘記你母親。”
這個話,在洛家其他夫人耳裏聽來,是如此刺耳傷心,在洛家其他孩子聽來,是如此傷人心肺,可是他們卻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父親,這便是鍾情嗎。
傾昀聽了,從洛相懷中掙出,抬手擦了下淚眼,定定地看向父親,“不,阿爹,你天縱英明,從母親逝去後,你已做到了克己守禮,隻是今日的這番祭祀,以後不必了,須知你是洛氏丞相,你不能日日感傷,這也是母親的願望,母親要的不是盛大的祭禮,須知這裏一切能救多少災民,能挽回多少生命。”
洛相就這樣看著女兒,她才10歲呀,她真的能懂這些嗎?
“阿爹,請君莫奏前朝曲,聽曲新翻楊柳枝,你要明白,母親的希望,我們的願望,阿爹,我,還有大哥,隻是希望你能幸福呀。”傾昀的目光是如此懇切。
奧曦也上來扶住了洛相。
洛知淵如何不知,他今日在祠堂中如此思念亡妻,即使這裏全是族人,也定會傳出,這樣對於自己丞相的名聲並不好,可是他如何可以忘記宸霜呢,哎,女兒前麵說的是場麵話,後麵才是她真正要說的,要讓自己幸福。
可是如果忘了宸霜,恐怕才是更不幸福,洛相看著女兒,輕輕拭淚,說道:“爹爹失態了,淺淺,以後不會了,你說的對,你的母親不會喜歡這些,她是如此深明大義,如此潔然的,以後的確不需要如此盛大的祭禮了。”
傾昀一看,明白隻少今日她爹是聽進去她的話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當下破涕為笑,看向父親,還有大哥,大哥此時也掛了淚痕,雖然很不明顯,她嬌嗔地撲進洛相之懷,“阿爹,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會流淚才是真男兒。”
此言一出,引得洛相,奧曦都來點她額頭,卻不想碰到了她的傷處,整個祠堂內隻聞嫡長女叫嚷喊疼,聽得人好不心疼。
而一旁的一眾人,無論男女都為那句“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而震動。是的,眾女眷心中想,男子心冷,如得自己夫郎一滴眼淚,那麼死也無憾了。而男子們,皆在想,自己能不能遇上將來願意為之流淚的女子呢。
齋堂裏,眾洛氏子弟齊聚一堂用齋飯,那悟非大師也在作陪,和洛相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而這話題突然便轉到了奧曦和傾昀身上了。
原來呀,這悟非大師有批命的本事,洛氏子弟,一般在5歲生辰之時,他都會贈言批命,這裏其他人,他都批過,唯獨這洛家嫡長沒有,所以他提出也想給批一個。
見那悟非大師笑盈盈地看向奧曦,傾昀嘴角就有些抽搐,現在她已在丫鬟們的幫助下處理了額頭傷口,還有換了一身幹淨白衣,這是她出門時就帶好的,而且她還很貼心地幫她阿哥也帶了一套,所以現在,隻要忽略額頭傷痕的話,他們兩個看上去還是光華灼灼的洛府嫡長。
憑著傾昀對奧曦的了解,他絕不會那麼順從地讓人家給他批命,哎,心中為那悟非大師祈禱,希望阿哥給人家大師點麵子,不過她的一雙眸子可不是這樣的,她眼神晶亮看向奧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