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就此拜別父親,望父親身體安康,女兒即便不在父親身邊,可是女兒永遠都會記掛父親,請父親再受女兒一拜。”說完,傾昀對著洛知淵再是一個磕頭大禮。
然後,傾昀一一拜過族中長輩,那些人都有些淚眼婆娑,他們都是知道這個女孩的,她纖細的雙肩曾經挑起過整個洛家,她是洛氏一族的驕傲,現在卻要遠嫁,嫁給那個活不過三十的男子,命運何其不公。
紅色蓋頭蒙上,洛奧曦一步而上,雙手伸出,橫抱起妹子,心中一歎,妹子好像又瘦了,居然如此輕盈,壓下所有心事,他抱著懷中珍視了十八年的妹妹,慢慢往花車上走去,傾昀是遠嫁,坐的不是轎子,而是紅紗布置的馬車,他們一行人現在要去皇城。
淩帝和皇後早就等著呢,見到那一片紅雲飄來,淩帝抓緊了皇後的手,那是沈宸霜的血脈,就這樣被他送走了。傾昀被奧曦抱著下了花車,她一步步步向帝王,在到了淩帝麵前後,她抬手扯去了頭紗,直顏視君,悠然跪下,以見長輩之禮見過淩帝皇後,旁邊是皇子及大臣。
淩帝無聲,皇後低泣,眾人無語,許多人第一次見大長公主,這樣的仙姿,恐怕今生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了,叩首之後,傾昀站起,對著淩帝一笑,“陛下,德沛走了,陛下放心,德沛永遠是您的公主。”傾昀的話帶著目的,她要讓淩帝放心,洛家無私,她也一樣。
果然,淩帝鼻頭似乎一酸,轉了頭,眾人一見都低下了頭,誰都不敢這樣去看帝王傷情。
傾昀轉過頭,她的容色被許多大臣記在腦海中,許多人直到終老,就對定國公主的這次出嫁念念不忘,公主其人,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皇城宮門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抬手蓋上頭紗,傾昀再次偎依上兄長,秦王也拜別淩帝皇後,跟上送嫁的車隊,一行人開始往寧國進發。
綿長的送嫁隊伍中載著熙朝最尊貴的女子,帶著無數人的期盼,也帶走了許多人的念想。這一路上百姓們駐足觀望,車行到何處,都是焦點,無數女子帶著羨慕,看著那後麵整車整箱的嫁妝,這何止紅妝十裏,再看車駕兩旁,一側是俊美溫柔的秦王,一側是天人之姿的洛府公子,這樣的兩個男子緊緊守護著那車中人。
傾昀第一天是安安分分,規規矩矩地穿著她那三層嫁衣的,不過那日是為了給人看的,她可是要去拜別帝王的。過了那日子,直到現在,她每天都是素衣簡服,這看在外人眼裏,別說那新來的可琪了,就是她的兩個侍女也是大大不讚同,心想,就算你裝裝樣子,也得穿件紅衣服吧,可傾昀就不,她連頭發都不盤,還是一如姑娘家的打扮。
原本這可琪對大長公主本來並不太了解,不過這一路行來,倒是知道了些,看這公主不像去嫁人,倒像是秋遊,隻是這秋遊慘了點,隻能在車子上聽聽聲,問問這是行到了何處,聽說這裏什麼什麼好吃。平時就看這公主一路歪在車裏,要麼看看書,要麼和侍女聊聊天,有時也會把她自己給叫進車裏,談談說說。
可琪覺得這個公主不太像傳聞,什麼瞪眼就殺人,委實看不出來,倒像是挺好相處的一個人,隻是這公主現在對她好像有些防備,她也沒辦法,自己在宮裏久了,自然明白,哪個宮裏的人都不簡單,公主對她有著戒心很正常。
這一路走來,送嫁隊伍住的都是驛館,每到一個地方都是官府接待,傾昀覺得甚無意思,但是就算這樣,她覺得也比早早到那寧國強。跟著車隊,那敲鑼打鼓的,平時也不可能一直奏樂,就是在剛進入城鎮的時候總要鬧騰一下,每每這個時候傾昀就覺得頭暈。
到了一處地方,要下車時,傾昀就披上她的無敵大紅鬥篷,罩住那一身素衣,再蓋上那紅蓋頭,遮住那簡單的頭發,乍一看,倒也像個新娘。
晚上傾昀就和奧曦一起,說話下棋,仿佛在家中一般,這樣樂嗬的日子過了大概40天,終於快到了邊境。
這天夜裏,奧曦和傾昀依然在一處,他們兩個從來不在乎俗禮,本來是公主出閣,那尋常男子,就算親哥哥也得避嫌,哪像他洛奧曦這樣不管不顧,日日在妹子這裏,彈琴論詩,且歌且舞,其實這樣一路走走,他們的確也逍遙。
“淺淺,明日就到邊境煥城,我們也隻能送你到那邊了,而寧國也派了迎親使者等在了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