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萬年裏,我與阿哥就是伴著爹娘,有時我們也一起出行,別的神仙們,總說羨慕我的阿爹阿娘,可以有我與阿哥這樣優秀的孩子,我聽了也很滿足。
這一萬年裏,隻有一件事讓我不滿意,就是阿爹阿娘沒再給我添什麼弟妹,我其實有點失望,哥哥在兩萬歲上有了我這麼個丫頭做妹妹,我還一直那麼崇拜他,我委實覺得做大的感覺應該挺好,可阿爹阿娘就不讓我享受這樣的待遇,我哀歎了一萬年,也沒撈出個弟妹來。
這一萬年裏,阿娘還總是撫著我的頭發,對著我出神說道,“傾昀長大了,終要嫁的,娘親實在舍不得呢!”
那時候的我,總是鼓著嘴,鑽入娘親的懷裏,“娘,傾昀還小呢,娘親也是六萬歲上才嫁了阿爹,阿爹比娘親大了整整一萬五千歲,為什麼傾昀那麼小,娘親就不要傾昀了,傾昀不嫁!”
娘親聽了我的話後,笑地很甜蜜,而我有些恍惚,因為我的腦中,不經意間,總會想到宇然的那個“吻”,很奇怪,但是又很不好,我才兩萬歲,還那麼小,這個色鬼也能下得去手,真是個壞蛋。
這一萬年裏,皓蒼總會時不時給我來信,也會邀請我去魔界,可是因為了在玉虛,我並不想離開,所以一次也沒有答應,隻是很禮貌地給他回信,漸漸地我們也成了很好的朋友,在信中可以交流很多東西。
除了他,好像就沒有其他朋友來找我了,但是阿哥不同,每日裏大小女仙,全都擠在玉虛下,隻要我阿哥的天馬一出現,就能引出她們的歡呼,看得我阿爹都嘖嘖搖頭,阿娘掩口輕笑。
這樣平和幸福的日子轉眼而過,我就已經三萬兩千歲了,這一年裏突然發生了好多大事,讓我肝膽俱裂。
天宮雲晨殿裏。
我坐在其內,神情委頓,根本不能相信發生了什麼。
我的阿爹,他已是超脫的遠古神祗,他本該壽與天齊,不會再應劫了,他的所有劫數都已過去,可是那一日,玉虛之上天雷滾滾,阿爹將阿娘還有阿哥並我,及玉虛的所有子民們全部藏於山底,由他一個人獨應天劫。
我從未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那麼弱小,我隻是懵懂地望著阿娘,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阿娘卻笑著撫上我的頭發,“傾昀,以後也要找一個像你阿爹這樣有擔當的男子成婚,不求什麼,但求一份安心,他永遠都會護你疼你,擋在你的身前!”
“阿爹不會有事的,他是父神,天下獨一無二,最尊最貴!”我無意識地對著阿娘呢喃,眼神無助卻也堅定,阿爹怎麼會有事。
“是呀,傻孩子,你阿爹有阿娘,他當然不會有事!”娘親摟了我入懷,當時的我那麼傻,根本沒有明白娘親的決心,可是大哥不同,他的紫藍眸子裏全是悲色,外麵的天雷一道又一道,比我自己曆劫的那兩次可怕了許多,我全身都在發抖,內心期盼這一切早些過去。
後來阿爹渾身都濕漉漉地,出現在我們麵前時,我一下子就撲了上去,摟住了阿爹的脖子,直叫阿爹沒事吧。
其實我不傻,而且相當聰慧,我應該看得出阿爹的疲色,隻是我太不願意接受阿爹要離開的事實,我不敢相信還有阿爹抗不過去的天劫,我刻意忽視阿娘的眼淚,其實,我的心也抽痛地不行。
“曦暮,帶傾昀去天宮看看,天帝一樣曆劫了!”
大哥把我從爹的身上撥下來,一句話都沒有說,大哥隻是用眼神和爹做了告別,這是他們父子交流的習慣,不是我可以理解的。
到了天宮,我卻聽到了天帝曆劫,魂歸離恨天的消息,這一下,我與大哥都驚詫了,原來大哥與我一般,就算知道事情嚴重,也從未想過真的會發生如此悲切的事。
強大的天帝,三界之主,都沒有撐過去,整個天宮一片哀戚,我有些傻傻地望著哥哥,“阿爹呢,阿爹會沒事吧!”
“阿娘陪著,傾昀,阿爹阿娘執意讓我們過來,自有他們的道理,他們會在一起的!”
“嗯,有阿娘在,阿娘是造物神,一定沒事的!”
可是這個一定沒事,說得太早,等到我與哥哥趕回玉虛時,阿爹和阿娘已經正式一起曆劫了,阿娘選擇了放棄元神與阿爹一起灰飛煙滅。這一刻對我來說,真是天崩地裂,我哭倒在阿哥的懷裏,無法置信,一遍遍地問著玉虛的飛禽與走獸們,可他們也隻是哭,我傷心到幾欲自絕,直到最後不省人事才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