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奚十一奇方修腎 潘其觀忍辱醫臀(2 / 3)

奚十一滿心歡喜,便等不及唐和尚請他吃飯,即辭了回去,與菊花說知,菊花更加歡喜,便找了丁香油出來,絕早就吃飯,過了癮,催奚十一睡了,將藥調得濃濃的,敷滿了他,將帶了捆上。奚十一覺得那物先涼後熱,一會兒火燒起來,脹得甚疼,便叫菊花把帶子收緊,收緊了覺好些,一連收了三次,方才止痛。奚十一睡著了,菊花醒來,將手摸摸他,覺比以前長了好些,心中甚喜。到了明日起來時,菊花要解他的看看,奚十一正想撒溺,菊花替他解了,奚十一撒了一泡黃溺,重新捆了。

吃了早飯,唐和尚同了那人前來,奚十一到書房裏陪他們坐了,陽善修問了昨夜的光景。菊花走將出來,從板壁縫裏望那個醫生,生得頗不順眼,一個黃腫臉兒,約三十來歲年紀,有幾根微須,身材短小,穿一件油晃晃的舊綢襖子,兩隻袖子破爛不堪。又見唐和尚的頭剃得紫光油滑,穿件青綢夾襖,拿著把扇子扇著。聽得那人說道:"叫你們管家生個炭爐來。要一大罐子開水,再要個小藥吊子,還要舊綢子一塊。"奚十一吩咐都取了來,炭爐、開水是現成的,就擱在一邊。那人取出一包藥,聽得他說道:"這是參,這是牛黃,這是珍珠。"又抓些別樣的藥在裏頭,煎了一會,倒了一杯,涼了半刻時候,叫奚十一先服了。奚十一道:"我等不及了,我要過那癮。"那人道:"索性上了藥,你再和唐師父吃煙。等這藥性發一發,就好動手了。"此時春蘭、英官也站在書房門口觀望。

菊花見那人先調了半盞子藥,將奚十一的帶子解開,將水洗淨,把綢子擦幹了。菊花嫌那板縫小,還有些灰土嵌在裏麵,取下金耳挖來,把板縫裏的灰剔得幹幹淨淨,眼光才望得到轉彎處。見那人將藥與他敷上,又拿一個綢套子套上,點了五寸長一枝香。奚十一與和尚躺下吹煙,菊花又見那人到窗前桌子上解了一包,取出個竹筒,並一個油紙包來。把那油紙包打開,有幾條藥線,還像是濕的,將四條理直了,放在一邊。聽得他問道:"你那尊軀似乎過短,你如今要加長些不要?"奚十一道"能夠加長更好。"那人道:"也不能很長。此時尊駕發起性來有多少長?"奚十一道:"前日不過兩寸半,昨日筋直了有三寸了。"那人道:"我替你修好了,就可以有四寸,也就夠了。"奚十一一口煙含在嘴裏,答不出話來。菊花在外聽了,當是奚十一隻要四寸,便著了急,失口說了一聲道:"極短也要五寸。"唐和尚忍不住笑了一聲。奚十一聽得出口聲,便咳嗽了一聲。菊花自知失言,便跑了進去。陽善修聽得有人說要五寸,抬頭一看,見門口有兩個孩子站著,便當是他們講的,也笑了一笑。春蘭臉倒紅了一紅,英官鼻子裏哼了一聲。

那麻藥已上了好一會,菊花忍不住又走了出來瞧時,見那人說道:"香已點完了,藥性也走到了。"身邊又扯了一塊青縐紗來,笑對奚十一道:"疼是一點不疼的,但你自己看了,我就下不得手,你須閉了眼。"奚十一聽了,把縐紗在臉上捆了兩道。叫他坐在炕沿上,把腿分開,擱在兩張凳上。那人拿了藥線放在一邊,即蹲下身子,從竹筒裏揀出兩把小鋼刀。菊花見了害怕,心裏已突突的亂跳。見那人解下套子,那敷上的藥已半幹了。又將雞毛蘸著藥水刷了一轉,才把刀割了一刀,血冒出來,把一條藥線嵌進。一連四刀,嵌了四條。菊花看了,在那裏發抖,抖得牙齒對碰,撲在板壁上,那板壁也刷刺刺的響。春蘭、英官吐出了舌頭,縮不進去。唐和尚不忍看,躺著吹煙。那人又掏出一個錫盒子,取出一片鮮紅帶血的肉來,中間還剜了一個眼。又見他把那把小刀在龜頭上戳了幾刀,又冒出血來,將那片肉貼上,再用藥敷好。通身又上了藥,紮了兩三根藥線,把個象牙片子在頭上按了幾按,砑得光光的,才把綢套子套了。解開了蒙眼的縐紗,見奚十一揉揉眼睛,像似不知疼痛,菊花才放心。

唐和尚問道:"怎樣?"奚十一道:"倒也不覺怎樣,就是下身麻木,此時兩腿一動也難動。"陽善修把他腿掇了下來,扶他睡下,說道:"每日吃煎藥一服,我留下方子,你們自去抓罷。敷藥我每天午正時來替你上,七日內包好。好之後切不可就使喚他,總要兩三月之後,方可辦事,不然是要受傷的。

切記,切記。公雞、鯉魚、羊肉,百天之內吃不得的。大好之後,你若能吃狗肉,倒有益處。"奚十一道:"狗肉,我們廣東人叫做地羊,是常吃的。我也不知吃過多少了。"陽善修對唐和尚道:"昨日講的藥本先給我,我好去配藥。"奚十一即叫春蘭去對姨奶奶講,要一封銀子出來。菊花聽了,先進去開了箱,取出一封銀子,交與春蘭送出。陽善修接了,收拾了藥包物件,叫春蘭、巴英官扶了奚十一進內去躺罷,同了唐和尚出去了。奚十一果然每天服藥一次,陽善修每到午正時候便來上藥,一連十餘日,竟已長好。後來菊花也不回避了,到陽善修來上藥時,在旁偷看。見奚十一那物壯了好些,但是刀痕雖合,一條一條的形跡尚在頭上,更不好看,一塊青,一塊紅,像人臉上帶著記印一般。惟撒溺時尚有些疼痛,且按下不題。

再說潘三自那日受了周小三這番荼毒回去,唬了一場大病,二十幾天才起得來。這口氣悶在心裏,無從發泄,還算小事。

那許老二摳了他一摳,又放了些東西在內,潘三回來趁早想法還好,偏偏又病了整個月,如今又隔了多時,裏頭倒像生了蟲,癢得難忍。老婆麵前也講不出來,每到癢時隻好隔著褲子摳摳擦擦,無奈全不中用。要想找個人替他醫醫這癢病,自己已是這些年紀,又這般相貌,斷難啟齒。那一日實在難忍了,隻得要老年失節。想家內人都告訴不得,隻有一個打更的焦傻子,是個懵懵懂懂的人,才二十幾歲。告訴了他,要他當這個美差,叫他不許對人講,想他倒不講的。主意定了,便叫了焦傻子到了一個小帳房裏,先賞他喝了一碗酒,三個黑麵餑餑,然後把這毛病對他說了,又叫他別告訴人。焦傻子隻管點頭答應,心內一些不懂。嚼完了餑餑,轉身就走。潘三一把拉住他,他問"要做什麼?"潘三再要講一遍,也講不出口來,若放了手,又恐他走了。便拉他到炕前,才放了手,自己伏在炕沿上,拉脫了後麵衣服,高聳尊臀,口裏說道:"你來!你來!"焦傻子見了,四下張一張,見桌上有張包茶葉的紙,抓了過來,遞與潘三,嘴裏說道:"三爺,你自己擦罷,我隻會打更,不會擦屁股的。"一徑走出去了。潘三又好氣,又好笑,隻得罷了。

過了幾日,更加難忍,便恍然大悟道:"要找人,是要找個行家,這糊塗的找他何用!便想起與他頑過那些相公:"若去找那年輕貌美的,又定不妥,隻有一個叫桂枝,如今三十多歲了,光景甚苦,在班裏分包錢,他與我有些情分。"即到戲園中找著了桂枝,也帶他上了館子,又許他幾件衣裳。桂枝心裏喜歡,當是潘三念舊,還要與他敘敘,便極力巴結。潘三見他光景甚好,癢病便發作了。便把他的病根告訴了他,問他可有醫方。桂枝聽了,笑了一會,說道:"這沒有醫方,就有醫方,想你能也斷乎不肯的。"潘三道:"我倒肯,隻怕人家倒不肯。你若肯醫我這個病,我願重重謝你。"桂枝笑了一笑,瞅著潘三。潘三見他肯了,便坐到他懷裏,一手將桂枝那物捏了幾捏,也有些意思。桂枝心裏想他幫襯,隻得勉強。彼此鬆了褲子,桂枝也當他與自己一樣的東西,不料到門口一撞,一團茅草,路徑不分,針針刺刺的,心上一驚,那物就如春蠶將死的光景,臥倒了再也扶不起來。再見潘三的臉回轉來,問道:"怎樣?"桂枝更覺肉麻,身上一冷,渾身起了雞皮皺,忙說道:"今日不能,明日再醫罷。"潘三見此光景,隻得拉倒,心上還想他明日來,與他約定了,給了他四吊錢。那桂枝又訴了多少苦,格外要借十吊錢,潘三又隻得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