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康民一針見血:“你解放什麼?你是錢燒的!”
任秋風不想跟他辯論,就轉了話題說:“說到錢,對了,有那麼多人跑來人股,到處托人……我忘了問你,你怎麼不來人股呢?怕錢多了咬手?”
齊康民高聲說:“恰恰相反!我是怕錢放在你這裏,打了水漂!”
任秋風有些不高興了,他撓撓說:“算了,你這家夥,越來越占怪了。我不跟你磨牙了。”
不料,齊康民跳起來了,他肩膀一聳一聳地喊道:“你怎麼不說了?為什麼不說了?理不辯不明,話不說不透!……”
兩人正吵著,隻見江推門走進來。江雪進門看了齊康民一眼,卻對任秋風說:“你別理他,他喝多了。”
齊康民一見江雪,那股張揚勁立時就下了。他自言自語地說:“多麼?小二兩,不多呀。”
江雪說:“齊老師,你出來一下,我有事找你。”說完,扭身就走出去了。
齊康民怔了一下,又回過頭,對著任秋風道:“老子曰,執大象,天下往。你也敢言老子?!……”這麼喊了一句,搖搖頭,跟著出去了。
五
江雪把齊康民領到了黑井茶社。
在一個包間裏,齊康民看那些女服務員跪進跪出的,心裏很不安,說:“這地方,貴吧?”
江雪說:“我請老師喝茶,還不挑一好地方?不貴。”
齊康民仍有些忐忑不安,說:“那,還是、我請吧?”說著,他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屁股上的兜。
江雪說:“聽說老師喜歡喝‘碧螺春’?”她對那女服務員招了一下手,“上最好的碧螺春。”
齊康民抬頭看了看江雪,喏喏地說:“其實,好的碧螺春,我隻在書上喝過——‘梅盛每稱香雪海,茶尖爭說碧螺春’嘛。”
江雪笑著說:“這一次,你好好品品。”
茶上來的時候,江雪等服務員把洗茶、泡茶、篩茶那套程序全都做完,爾後對服務員說:“你出去吧,不叫你別進來。”
於是,那服務員喏喏地跪著退出去了。
齊康民手捧著那一隻小小的泥杯,品一口,又品一口,點著頭說:“好杯,嗯,好杯!”
江雪卻不喝,看他喝……齊康民又喝了幾口,說:“你怎麼不喝?”
江雪端起杯子看了看,在手裏轉了一個圈,又放下了,說:“我不敢喝。喝了,夜裏睡不著覺。”
齊康民眨眨眼,說:“那,那你……這不可惜了麼?”
江雪兩手捧著臉,很專注地望著他,說:“可惜什麼。你喝吧,我看你喝。”
齊康民喝一杯,江雪就執著泥壺給他倒一杯,連著到了幾杯之後,齊康民頭上冒汗了。他抓起泥壺說:“還是讓我自己來吧。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說,醬紫,我很不自由哦。”
江雪手裏轉著一隻小泥杯,輕聲說:“老師,你總是到商場裏來,你每來一次,都給我帶來不少麻煩。有人,會說閑話的。”
聽江雪這麼說,齊康民有些尷尬,他說:“那我以後,以後……”
江雪卻沒往下再說,她望著齊康民,說:“老師,你真喜歡我的眼睛?”
齊康民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那當然。發明權,專利權,都在我這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