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母一下又一下,細細的摩挲,極盡母愛的溫柔。
“媽知道林寒的事了,他在外麵又有了女人是吧?”
蘇恬的身子一震,就想要站起來,肩膀卻被蘇母死死的按住,隻能一動不動的坐在那。
“聽媽把話說完。”
蘇母以著眼神,示意著蘇恬,接下來說出的話,卻讓她才剛恢複了一點溫度的心,再次回到冰凍。
“男人麼,就是那麼一回事,你怎麼可能要求林涵那樣優秀的男人隻你一個女人呢,你要忍,恬恬,你要知道,這不隻是你的婚姻,在你同他之間,有著多少密不可分的利益關係,你這樣的出身,注定要走商業聯姻的路,今天是他林涵年輕有為,頭腦精細,若他沒有這些身價,媽和你爸,是萬萬不可能讓你跟他結婚的,你懂媽的意思麼?你的身上,背負了太多的家族榮譽,而不是你個人,媽希望你能認清這個事實,不管他林涵愛不愛你,你都要把這個未婚妻的角色扮演好,他外麵有女人,你就忍著,不要耍小性子,不要拿出什麼潑婦的姿態,將事件擴大化……”
渾渾噩噩,蘇恬扶著牆,順著樓梯而上。
她的存在,她的背負,那一字字,如毒刻骨的話,刺得她頭痛欲裂。
母親的話說的直白,說的露骨,說的針針見血。
隻是,她有點不明白了,她的母親,怎麼會在她受到這種莫大委屈的時候,沒有半點為她抱不平的架勢,沒有半點想要幫助她的意思,反而,言辭之間,全部都是讓她妥協呢?
說男人都是那麼一回事,那麼,近在眼前的,她的父親,不就是從一而終的待她的母親麼?
她們可不是什麼所謂的商業聯姻,可是衝破了層層阻礙,堅定不移的走到一起的啊。
怎麼到了她這,就變了。
父母之間的愛情,可是自她小時候,便被灌輸在耳際,成為她一直希冀向往愛情的最大動力。
可現在,這是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
母親的話,是連父親都給抹殺掉了?還是單單針對於她,要她妥協,要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是林涵正牌的未婚妻,將來就是他的老婆,他的妻子,怎麼就沒有資格去管林涵,去對付那個勾引她老公的女人,那個小狐狸精了呢?
她跟他,可是從小的青梅竹馬,可是自小便一起上學,一起放學的,隻要他需要,她都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在他的麵前,她了解他的一切啊。
怎麼,本就是有理的她,現在處處都要讓人呢?怎麼,她要變得如此卑微了呢?
“你最愛喝的牛奶。”
推開房門,蘇恬看到自己的哥哥,一臉安撫的笑意。
向著她,遞出一杯溫熱的牛奶。
他沒有回房間,而是來到了她的房間。
恍然間,蘇恬突然覺得,這個家裏,最在乎她的,似乎,從來都隻有他的哥哥。
僅此一個哥哥。
“怎麼不去睡啊,哥,你明天還有不少的事呢。”
通紅的眼眶中,伴著渲然欲掉的淚水,蘇恬接過蘇默遞到手裏的牛奶,小口小口的喝起來。
蘇默沒有說話,像是在壓抑著什麼東西般,挪開步子,在走至門口的時候,回首正好望見蘇恬那順著臉頰,滑落在玻璃杯中的淚水。
小小的波暈,在蘇默的心中,擴成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受了委屈吧?傻丫頭,你知道,我是多麼的想向你伸出手,將你帶離這一切傷痛,為你撐起一片萬裏晴空麼?
攥緊了雙手。蘇默無聲無息的,關上了蘇恬的房門。
他知道她的苦,知道她的痛,他知道所有,隻是,他麵對這樣的情況,是那樣的無力。
這讓一直以來,他所有的驕傲為之蒙塵,讓他發現自己力量的有限,讓他發現自己的軟弱。
獨依著陽台上的圍欄,望著淒冷的夜空。
一顆接一顆的,吸著煙。
這一晚,是蘇恬與蘇默,兩個人的不眠夜。
喧囂,落寞,僅是一線之隔。
房內,蘇恬一個人傻傻的坐在床上,將從高中到大學的照片,統統翻了出來。
望著每一張她同林涵的合照,時哭時笑。
然後,衝動的拿出手機,打起林涵的電話,聽著裏麵冰冷的女聲,一聲一聲,禮貌而疏離的聲音,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鬱結的感覺,讓她隻想要死去。
無處發泄的痛,無處言說的傷。
淩晨四點,靠在床頭的蘇恬終於帶著她滿身的傷與疲倦睡去。
孤寂清涼的光,罩在她的身上,讓此刻最為脆弱的她,蒙上了一層聖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