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蘇恬站在醫院的門口,遮擋著許久沒有真正接觸到過的陽光。
她提前出院了,在她身體還沒有恢複的情況下。
沒有人知道,她每日麵對著空蕩蕩的病房時,心底那一抹日益加深的孤獨,沒有知道,她在疼痛之中,在每個害怕的夜,對自己的未來,對周遭一切的絕望。
林涵一如他離開時的決絕,他用自己的行動,對蘇恬做了最出了回答。
他,自那日離開後,便再沒有出現過,而那個叫做小若的女人,自那日後亦沒有再披著偽善的外衣,來打擾她的平靜。
站在柏油路上,蘇恬伸出手,攔下一輛的士,坐上去,報出曾經的校園名字。
現在的她,空前的懷念曾經,特別的想要回到曾經就讀的學校,去尋找往昔的快樂,去尋找那些已經隨風逝去的甜蜜。
走在碧草青青的校園小徑,蘇恬安靜的看著往來於校園中的,每一個嬉笑玩鬧著的學生,他們是那麼的快樂,那麼的無憂,他們的世界,還是一張可以計劃,可以寫滿憧憬的白紙,他們有著足夠的自由,他們還是可以振翅飛翔的小鳥。
羨慕在蘇恬的臉上躍然而現。
幾步走到一個涼亭上,蘇恬撫著漆紅雕花的複古圍欄,一路走到石凳邊,坐下去。
風打在身上,暖暖的,讓人很舒服。
放鬆的呼吸著代表著自由的空氣,蘇恬單手撐在自己的下巴上。
手指摩挲著石桌上麵的刻字。蘇恬愛林涵,一生永不變。
事到如今,在麵對著這曾經的刻字,蘇恬真不知道,要付以什麼樣的表情。
笑是諷刺,哭是傷心。
介於這兩者之間,蘇恬選擇了淡漠。
誓言猶在,人事已非,又或者,是真的應誓了,因為,這上麵,寫的是她永遠愛林涵,並沒有寫林涵也要永遠愛她。
這算不算一字成箴。
“啪。”
一隻粉色的毽球掉在蘇恬的腳邊,打破了蘇恬一個人的沉思。
望過去,隻見的一個女學生站在那裏,略顯局促,慌慌的對她報以尷尬而勉強的笑。
彎下身,將腳邊的毽球撿起來,蘇恬心下一動。
一個念頭,閃進了她的腦海。
“嘿,不介意我的加入吧?我們一起玩怎麼樣,你的同伴在哪?”
拿著毽球,蘇恬自涼亭之上走下來。
徑直走到女生的身邊,望著她的眸子,含笑的提出自己的建議,這多少有一點唐突,女生的麵上露出一抹猶豫,幾次打量蘇恬,然後轉過身,跑到一邊,去跟另一個女生打起了商量。
站在原地等待著,蘇恬極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自然而親切。
她一個大學都畢業了的,二十二歲的女人了,居然回到高中,要同高中生玩一些小孩子的遊戲,想想都讓人覺得滑稽,再加上雙方都不認識,倒是也難怪人家女學生要一起商量,對她來個“三堂會審”了。
幾分鍾過後,女學生轉過身,對著蘇恬打了個手勢,表示自己的同意。
帶了點小興奮,蘇恬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走過去。
三個人,圍城了一圈,比著花樣的踢起毽球來。
許是幾個人玩的興奮異常,漸漸的,引來了不少的學生的圍觀,提出加入她們的,也愈發多了起來。
“哎,哎,我們組隊吧,然後比一下每組人踢得多少。”
一個女生,嗓門頗大的提出新的建議。
“行,行,手心手背,我們分組。”
被這樣的熱鬧分散了心中的苦悶,蘇恬玩的瘋極了。
一百,一百二十一,一百三十五。
玩的起勁,蘇恬站在那裏,接連不斷的踢著毽球,身邊的人,一個個的,數著,報著她一個人所踢出來的數目。
傷口又有些痛了。
下意識的,蘇恬伸出手,撫上了腹部。
真是玩的有點太瘋了,居然失去了深淺,這樣,最後吃虧受苦的,可還是自己呢。
想著,蘇恬故意的接不上,將毽球讓給在一旁等候多時的女生,尋著一個為人所不注意的空,出了人群。
不同那些女學生道別,並非她不懂得禮數,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又要如何說。
與其那樣,還真的不如,悄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