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店鋪裏除了找到幾個鍍金銀叉,一把浮紋雕花銀梳外,就再也找不到什麼其他值得一看的飾品了,這家店鋪掛滿了一竄竄烏黑發亮製作極為精巧的佛珠,這就是這裏賣的最好的東西了。
李師師和烏蘭卓雅不免意興闌珊,這裏的一切幾乎都圍繞著金山寺而運轉,開店的東家們也是依靠著金山寺在維持生計,在這裏開設民信局能賺錢嘛?趙子凡很快就打消了這個疑問,金山寺裏最多的是和尚,這些和尚雖說是方外之人,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完全做到脫離世俗的,大多數來往此地的僧眾,都有家人,他們也需要對外聯係。而且這裏人流密集,三教九流,商賈士紳,男女老幼什麼樣的人都有,從沿著這裏步行一個多時辰,就到了長江岸邊,那裏最多的就碼頭,碼頭裝載的不僅是貨物,還有外地趕來拜佛許願的人,趙子凡有理由相信,這密集的人流中定然有需要書信傳遞需求的人存在。
這時也到了吃飯的時間,幾人隨便找了一間酒樓,便準備好好吃上一頓,這幾日整天蹲在金山寺裏,吃的都是素齋,青菜蘿卜蘿卜青菜的再不挑食的人都快吃的淡出鳥來了,趙子凡急於找個地方改善一下夥食,幸運的是這裏的酒樓沒有因為金山寺的存在而把菜譜全部寫上素齋,趙子凡一連點了八寶葫蘆、琵琶對蝦、菊花海螺、扒燒豬頭清燉獅子頭、拆燴鰱魚頭,這些菜取材均源自長江之中的河鮮魚蝦,鎮江的對岸又是揚州,揚州菜又叫淮揚菜,可是中國四大菜係之一,這幾道菜湯清味醇、濃而不膩、清淡鮮嫩,無怪乎就連口味頗重喜愛孜然濃味的烏蘭卓雅都吃的極香。
酒樓依山傍水,微風徐徐,倒是個避暑納涼的好去處,此時正是吃飯的當口生意倒也不錯。趙子凡這一桌乃是在臨江一麵,又是在最高層,地方並不寬敞,所以在這兒吃飯的人隻有他們幾個,正當幾人甩開膀子大快朵頤時,原本安靜的第三層大間中想起了沉重的腳步聲,木製的樓梯被碾壓的吱呀作響,幾人放下了碗筷,卻見樓梯口立著一個人,這人身高體長,頭頂幾乎要觸到門拱之上,隨著他的站定,那沉重的腳步聲嘎然而止。
這人穿著一身黑色交領長袍,衣服的下擺麻利的塞在腰帶之上,這個時節人們早已脫去了較厚的春裝,換上了輕薄的布衫,而這位仁兄卻依然穿的厚厚的,將自己的包裹的嚴嚴實實,隻撩起袖子露出了烏七八黑的手臂,那手臂青筋崩跳,比一般人的小腿肚子還要大上一圈。再看他腳下卻是穿著一雙快要爛透了的草鞋,幾個腳趾頭悉數露在外麵,樣子滑稽的很。
他緩步走進廳中,這裏的木地板又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他的腳步猶如能夠壓倒這整座樓一樣,讓人看著他每走一步都覺得心驚膽跳,害怕這樓麵會被他踏穿!
這人環視了一眼廳中,這裏隻剩下一張桌子,他便默默走到桌邊,將鬥笠摘下,放在桌邊,趙子凡這才看清了他的臉,隻見他方臉大鼻,雙目如電,兩道濃重的眉毛甚至完全連接在了一起,猶如猛張飛一般,氣勢逼人,隻是他的模樣比張飛英俊了許多,他的臉顯得黝黑而泛著暗紅,與一般白皙的男子決然不同,透著一股濃烈的男子氣息,當他摘下鬥笠的那一刻,烏蘭卓雅有些失神,隨即她便低下頭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享用中原特有的美味。
男子沒有吭聲,店小二殷勤的上來問其要些什麼菜品,這人摸了摸胸前的褡褳,似乎是囊中羞澀,便點了碗素麵,店小二嘀嘀咕咕的走了下去,若是在平時,生意大好的時候,早就將他趕出門外了,現在天氣開始變熱,出門吃飯的人也少了,所以這裏才會空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