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韓琦、歐陽修、曾布辯了半天的時間,趙頊整個人都有些疲乏了。
他沒有想到皇帝一片好心將賑災這樣極得民心的事交給自己辦,卻因為自己的操之過急而弄得適得其反,成了各個地方州府堂而皇之要錢的借口,而這段日子皇宮受地震影響也出現不同程度的損毀,戶部已經批準調撥二十萬貫對各處進行修繕,緊接著是**的歲錢,再這麼下去曾布說的都將變為現實,國庫的錢恐怕未到新年就要告罄!
韓琦、歐陽修都讓他將深州、翼州、遼州的奏報先放在一邊,晾曬一段時間,說白了他們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不打算由朝廷過問這三個地方的災情,而是要讓他們自己渡過難關了。
趙頊嘴上說不圖虛名,但事實上有幾個坐上皇位的人能不在乎這個,趙頊也不例外,不管那三個地方,那麼就等於滄州百姓的碑白立了,甚至比不立還要不如,他花了老趙家幾十萬貫錢,結果卻等於白幹一場,到頭來還要有人在背後對他進行非議,趙頊恨透了那些渾水摸魚的官員,隻覺得天下無人能理解他的苦心,一時煩悶到了極點。
韓琦、歐陽修已經離去,趙頊也準備回宮看望皇帝。
正要出門時,開封府尹韓維匆匆趕來,這些日子,戶部值房成了趙頊來的最多的地方,韓維前些日子被趙頊批了一通,數落他沒有管好東京震後的治安,韓維知道趙頊是有意敲打自己,這不,半個多月過去了,他也得來向太子殿下稟報一下打擊東京這些日子的盜賊橫行,劫匪日出、治安狀況頻發的最新成果不是。
韓維年約四十上下,但保養的卻極為不錯,看去也就三十左右,叩拜之後他竟是連坐都不敢坐,便站在值房內,向趙頊彙報了起來。
韓維說的無非是最近又抓了多少多少個不法之徒,多少個劫匪落了網,多少個盜賊被擒。
“殿下請看,這是我依照您的吩咐逮捕的一些白蓮社可疑人員名單!”
趙頊正閉目養神,聽到韓維竟自作主張抓捕白蓮社的人,不禁怒上加怒:“韓維,我隻讓你留意白蓮社的人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你倒好,都把人給抓進大牢了,白蓮社裏可是聚結這不少士大夫,文人雅士,沒有確鑿的證據,你怎麼能隨便抓人,難道你還嫌東京大牢裏的人不夠多嘛?”
趙頊之所以憤怒,不僅僅是因為韓維未經他的允許胡亂抓人,而是因為方才這位韓大人方才為了表現自己賣力為殿下效力,竟說東京的牢房內現在已經抓滿了人,讓趙頊放心,不會再出現任何白日搶劫的事,並信誓旦旦的稱東京的治安已經比震前有過之而無不及了!這些都還好,可是韓維卻在最後表示,東京最近也有附近不少流民湧入,並稱壓力頗大,言下之意是要趙頊看在他賣力辦事的份上,能不能從戶部也給挪點錢出來,讓他應付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畢竟要維持東京治安如震前,也是一件非常非常不容易,少不得有花錢的差事!
韓維隻是為自己一陣兒表功,並稍稍透漏了一點財政緊張的口風,還沒正式開口要錢,就被趙頊沒來由的一頓猛批,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心道這牢房裏住滿了犯人,這犯人也得管吃管喝吧,抓這麼多歹人衙門裏的兄弟也出了不少力,說不得對那些有突出貢獻的有些物質上的獎勵不是,這一切不都得花錢?
隻聽趙頊又道:“持國啊!不是孤不想幫你,這些日子你天天忙裏忙外,我都看著呢!不過這錢,戶部是真的拿不出一點兒了!瀛洲還等著錢去救命呢!”
韓維聽趙頊親切叫自己的字,立刻覺得剛才受的委屈全都不翼而飛,心道殿下既然為難,那咱就隻能自己克服困難了,便道:“殿下,瀛洲的百姓要緊,我這裏還是自己想想辦法吧!不過這次抓捕的白蓮社人員,皆是一些三教九流不入流的人物,這些人都有確鑿的罪證,所以才抓捕進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