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時間如細沙,溫柔繾綣得令人措手不及。

時值六月,天氣逐漸升溫。正午的太陽曬得人像蔫掉的花,毫無精神。

而鳳淵閣因為花言歡到來變得鬧騰起來,這一眨眼,她已住了三個月了。剛開始因為她的少根筋的行事作風讓人對她實在很無語,可慢慢的,才發現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像一塊通透的璞玉,使人忍不住被她所吸引。這也是最近四大護法跟她越走越近的原因罷。

“來來來,喝藥喝藥。”

裙裾搖曳間夾雜著淡淡的藥香,風風火火的捧著藥碗闖入她的第一個正式的病人房間。

花言歡熱得臉頰兩旁泛著絲絲紅暈,急急地把它遞給眼前正一臉蒼白的病人。

病人接過黑褐色的一碗液體,一飲而盡,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雖然這三個月來見慣了他每天都這般豪爽的喝藥方式,花言歡還是吞了一口口水。她坐在他跟前,傾身檢查他的麵色。翻了翻他的眼皮,嗯,正常,看了看他的耳朵,也正常,對方很合作的張開了嘴,她拿著筷子,朝著光處四下打量,正常。

又用筆刷刷記下了他今日的狀況。

夜魅吃完藥一雙鳳眼就支撐不住了,這幾個月來什麼都不能做,除了睡覺。噬心草的副作用也逐漸顯現,初始的一個月他還是清晰的記得事情的輪廓的,可後來兩個月似乎變得嚴重了,人和事在腦子在慢慢的淡化,懷疑自己是不是認識那個人或做過某些事。

可他卻從不忘記這個圓圓潤潤的少女每天要他做的事,甚至很是配合,雖然有時候還是會突然記不起她的名字。

“你先休息吧,過些天,你便可以真正的‘解脫’了。”

“嗯。”

雖然很想知道這個解脫的含義究竟為何,但還是敵不過困意沉沉睡去。

在緊閉的藥房裏,花言歡圓潤的身子不停的四處擺弄著,手裏在搗鼓些剛剛采集來的藥材,細密的汗珠布滿了臉頰。這三個月來,自己也算勞心勞力了,怎麼這身子骨不瘦下去呢?嗚呼悲哉!

“嘭——”一聲巨響。

確切的是門被狠狠踹開而發出的巨響。

她弱弱的回來頭,瞄了一眼怒氣衝衝的人,又很淡定的無視了她。

“花言歡!你也太不識好歹了!竟然把我喂養多年的小花給蹂躪了!虧我還背地裏還給你塞什麼好吃的零嘴,你個白眼狼!”

“哎呀!是你家小花太沒有貞操觀念,看到我就撲過來嘛,我一個沒忍住,就……”

“你覺得一隻兔子會有什麼貞操觀念?嗯?”

“經我仔仔細細反反複複的研究,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你家小花是雄的,他看到我長得這般如花似月,沉魚落雁……”

對方的牙在咯吱咯吱作響,開始摩拳擦掌。

花言歡一臉欠抽的笑意,攬過她的肩,其實是硬攀上去的,主要是對方比她高出個頭,看起來好像是自己掛在她身上啊。她也很糾結,為什麼鳳淵閣的四大護法的身高都那般修長呢?還是說,自己太矮了?

“小梅子,我們有話好好說嘛,幹嘛要動手動腳不是,你家小花不就是少了幾撮毛嘛,我賠給他不就是了。”說著還裝模作樣的從自己的頭上想扯下幾根。

一刻鍾後,藥房裏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吼聲,隻見一身白底青紗的高挑身影從這個緊閉的房間出來,撫額悲歎道,“交友不慎呐~”

裏麵的花言歡強忍著身上的痛意,艱難的想爬出房外求救。未果,最終隻是伸出了一截手臂向外麵使勁搖晃,可悲的是,連個鳥影都沒啊!

後來才聽一些丫頭在背後偷偷議論,大白天藥房裏在鬧鬼,隻看到一隻幹如枯竹的手在那晃啊晃,卻沒見到人呐,把她們嚇得都不敢靠近半步。

為了這件事,花言歡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哀痛了足足有半天,就是因為自己的手。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啊!

梳著簡單的發髻,青色羅裙,青綺束腰。肩若削成,腰如約素。葉卿顏側身靜靜的立於窗前,六月的風夾雜著竹子的清幽,掩蓋掉了六月的燥熱。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心情莫名的轉好。

秦詠之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麵,如玉的麵龐帶著幾分清淺的笑意,少了平時拒人於千裏的冰冷,渾身散發著一種溫溫吞吞的光。就這樣直衝衝的撞進了心裏的那一角,微微牽扯了一下。他一愣,好看的眉角皺了皺,輕挪腳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