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誰也舒服,大家臉上洋溢出平日難得一見的笑來。
說完正事,又東拉西扯一陣,李響說要去見謝副市長,彙報縣裏文化單位改製的事,一再叮囑於佑安中午不要有別的應酬,縣裏在東升大酒店擺了幾桌,請請市裏的領導。於佑安說一定一定,謝謝李縣盛情。將這幫人送走,於佑安拿起電話,想打給華國銳妻子楊麗娟,側麵了解一下華國銳最近的行蹤。不管怎麼,華國銳還是牽動著他的心,自從上次兩人吵架後,於佑安就決定不再跟華國銳單獨見麵,這種人,見一次心冷一次,現在能做的,就是在電話裏勸勸楊麗娟,讓她少生點氣。電話響半天,楊麗娟沒接,再打,告知關機了。於佑安歎息一聲,看來楊麗娟是在上課。
門敲響了,先是探進杜育武的頭來,接著於佑安就看到一個幽幽的影子,是章山!於佑安心裏一動,章山回來後,他還沒見過呢。
“局長,章科長有事找您。”每次隻要是女同誌來,不論有職沒職,杜育武都要親自帶進辦公室,象征性地站一會,搞點簡單的服務,然後找機會退出去。如果是男同誌,這道手續往往就省了。這也是杜育武做辦公室主任的獨到之處。
於佑安起身,朗笑著道:“是小章啊,啥時回來的,快請坐。”
章山靦腆地笑了笑,沒坐,站在離板桌不遠處,告訴於佑安回來有些日子了。於佑安發現她的情緒不是太好,人也憔悴出許多。
杜育武覺得自己該走了,隨手拿起茶幾上一份報紙:“局長你們談,我還有份材料要寫。”於佑安說,“你去寫吧,對了,中午不要回,跟我去見見湖東的同誌。”杜育武嗯著,人已出了門,幾乎不被察覺地把門帶上了。
“怎麼樣,老太太身體恢複得還好吧?”
“還行,謝謝局長。”
“謝我什麼呢,快坐,坐下說。”沒見到她前,於佑安就想著把章山忘掉,特別那次被孟子歌襲擊後,更是給自己下了道死命令,但凡野花,無論多美都不能動心,更不能動情。沒想這才幾分鍾,心裏就又撲撲升騰著某些怪東西了。
“局長……”章山吞吞吐吐,像是有什麼話說不出口。
“沒什麼事吧小章?”於佑安的聲音很溫暖。
“局長,我是來向您賠罪的。”章山咬著牙說。
“賠罪?”於佑安嗬嗬笑出了聲,沒聽明白章山話裏的意思。章山接著說,“我姑姑她……”
“你姑姑怎麼了?”於佑安驀地緊起神,他從章山臉上捕捉到一種可怕的東西。
“我姑姑她真不該找部長要錢。”
“真是她?”於佑安驚得合不攏嘴了。這個老妖婆,居然是她作的孽!
章山說,她姑姑成心跟李西嶽過不去,北京回來一周後,她姑姑說是要回自己的家,結果卻是去市委找了李西嶽,兩人話不投機,在辦公室吵了起來,她姑姑竟然當著金光耀的麵跟李西嶽要錢,說那錢是人家於局長墊付的,還罵李西嶽是不是搜刮民財搜刮慣了。
混蛋!
於佑安簡直想搧自己一頓嘴巴,機關算盡,最終卻毀在一個老女人身上!章山走後,他用力將門拍上,拿出金光耀退回的那張卡,恨不得撕掉!
不行,我得跟李部長說清楚,這是誤會,章靜秋這個瘋子,她有什麼權力要錢?於佑安坐不住了,激動之下就要給金光耀打電話,誰知金光耀的電話先他一步來了。
“是大局長麼,我金秘書。”
於佑安趕忙說:“大秘書啊,正想給你彙報工作呢,剛才章山來我這裏了。”
“是麼?”金光耀打斷他,“我也正想跟你談這事呢,大局長啊,咱們交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些話本不該我這個兄弟說,不過堵在心裏誰也不好受。”
“大秘書請講,我洗耳恭聽。”於佑安自己都沒想到,有一天會在金光耀麵前這麼低聲下氣。
“那好,我就直說了啊,最近南州有股傳言,有人惡意中傷部長,不知大局長聽到沒?”
“謠言,什麼謠言?”於佑安又把自己嚇了一跳。
“大局長真不知道啊,這就奇怪了,去北京的事,隻有大局長知道,怎麼會在南州傳得沸沸揚揚?”
隻覺得當頭一棒朝他打來,於佑安當下就懵了。還以為金光耀要跟他報喜,哪料想……
中午十二點,李響派人來接於佑安,於佑安哪還有心情去,整個人蔫了似的,借故文化廳剛來了人,要去接待,將李響的好意辭了,家也沒回,躺沙發上瞪著屋頂。
當天下午,於佑安便往省城趕,事發緊急,他不能不向上麵求援。路上他給徐學謙打電話,說出了件意想不到的事,請主任拿主意。徐學謙說不會是謝市長這麵吧?於佑安說:“跟謝市長無關,是李部長,主任,我惹下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