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銅器碰撞的清脆聲音，刀破空劃在皮膚上的“嘰嘰”細聲，還有已經分不出男女的一陣陣慘叫聲交織在牢房中，原本把昏暗稍稍驅趕掉的燭光顯得越發陰冷，與一個男人的邪笑聲倒顯得般配。
秦洛瑤麻木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一刀一刀將自家大哥的皮肉割開顯現出裏邊的白骨，麵無表情。
“多美的顏色啊！又可以活多幾年了。桀桀桀……”那男人把用手接住的血往嘴裏送，整個過程用內力護住不讓血液亂濺，既不弄髒那代表國師崇敬地位的紫色衣袍，也不浪費一滴經他的手變得墨綠的鮮血。
“……”秦洛瑤盯著他，緊抿著唇，左臉上的胎記變成了玄色。
昨天爹難得地準時回到家，午飯還未準備，爹就扯上一家四口去下館子。本來好好地走在路上，那個時間路人不多，路也寬大，她們四人又是靠牆走的，一切都是好好的。偏偏這叫白桑的正紅傾朝野的國師大人的座駕就移到了他們的前邊截住他們。而且這看起來五十出頭實際上當了上百年國師的老頭麻溜地給他們戴上“半妖”的名號全部抓回了牢。
爹不過是個廚子，娘一直在家裏照顧他們兄妹倆，照理從未惹過什麼大人物，這素未謀麵的白大爺竟然二話不說就咬定他們是潛逃的半妖，而今天，他又將無辜的爹娘和大哥數刀解剖。她毫不懷疑下一個就是她自己了。
大哥身上的血已經流幹了，本來豐神俊朗的一個小夥子不過小半個時辰就成了一具幹癟的屍體。白桑咂咂嘴，扭過頭看向縮在角落裏淡定地看著一切沒發出過一聲尖叫的秦洛瑤，得意地出聲，“小丫頭，你還有什麼遺言嗎？桀桀桀……”
“……嗬嗬，”秦洛瑤直視白桑白多黑少的眼睛，揚起一個嘲弄的笑，“我會活下去，直到此仇終了。所以，我沒有遺言。”
“桀桀桀……”白桑毫不在意地放聲大笑，像聽到什麼不得了的笑話，令人作嘔的笑聲充斥整個牢獄，甚至能聽到隱隱約約有回音傳回，“我今年一百七十二歲，為了維護虛榮的地位，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找幾個無辜的人類獻祭給死神，用鮮血換取壽命。很多人求過我，他們求我饒他們不死，也有很多人詛咒我，詛咒我不得好死。可是，到現在為止，他們全死了，隻有我活著！桀桀桀……”
“嗬嗬，白大人誤會我了。”秦洛瑤發出輕蔑的低笑聲，與年齡極為不服，“我沒求過你，當然也不是在詛咒你。我隻是在陳述一個將要發生的事實罷了。”
“那你可要失望了，你講的不是事實，不過是個臨死的幻想！”白桑突然感覺非常不安，強壓下對少女萌生出的畏懼，手中的匕首熟悉地揮舞落在少女的腿上，留下一條條血痕，緊接著用內力把血液的流動控製住。動作已做過千萬次，流暢優雅。
“好喝嗎？”秦洛瑤強忍著身體不受控製的不適感，聲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