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淩兩家的葬禮先後舉行,等忙完了所有的事,已經是好幾天以後了。
這幾天,夏優優和淩莫南都沒有碰麵,也沒有聯係過彼此。
他們的心裏,都遵守著一份無奈的默契。
夏淩兩家不和,在上次打官司的時候基本上所有人心裏都有數了。
這次兩家同時辦葬禮,引起外界高度重視,不時有媒體記者四處打聽,夏優優的生活無時無處不在被受著騷擾。
就連大學裏的校友群裏,也在討論著這件事。
人情冷暖,在這個時候就顯得無比的殘酷。
外人隻是看熱鬧,真正覺得天都崩塌了的人,也不過隻有那幾個親人罷了。
阿坤的頭七,夏優優去墓地裏給他上完香,在下山的路上,就與淩家的人碰了個正著。
淩老太太並不在隊伍裏,淩莫南和淩南心兩人打頭,麵上的表情都有些哀切。
特別是淩南心,這幾天裏肯定沒少哭,眼睛腫得像個水蜜桃一般。
夏優優和淩莫南的視線在空氣中無聲對視,卻又很快各自轉開。
兩人再次見麵,皆已是相顧無言。
“夏優優,走了,看什麼看!****是會傳染的,小心你也和淩家人一樣,染上****的病!”莫印梵突然從背後用力地推了夏優優一把,話裏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夏優優一個沒注意,不得不順勢朝著前麵走去。
兩隊人馬,兩家人。
一個上山,一個下山。
兩人的視線,也不得不由此錯開。
淩莫南抖了抖繃成一條線的薄唇,欲言又止。
想要叫住夏優優說點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說。
夏優優被動地被莫印梵拽著往前走,一邊忍受著莫印梵絮絮叨叨的教訓,“夏優優我告訴你,趁早和淩家的人劃清關係,這次受的教訓還不夠嗎?小姨夫已經沒了,難道你想讓小姨再被他們家那個老巫婆害死?”
夏優優疲憊地歎了一口氣,“你別說了,煩不煩?!”
“你再煩我也要說!以後我會派人盯著你,要是你敢再偷偷溜出去和淩莫南見麵,我就告訴小姨,小姨身子不好,要是有個什麼好歹,你這一輩子都贖不清自己的罪孽!”
夏優優蹙起了眉頭,狠狠地瞪了莫印梵一眼,快步地走到前麵去。
她已經夠煩了,不想再聽到莫印梵的叨叨。
莫印梵說的這些,她都懂,隻是,人如果一輩子都是理智的,所有的感情都能說放就放,那和冷血怪物有什麼區別?
她做不到。
做不到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調整好自己的心情。
做不到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收拾好自己的感情。
她需要時間,需要狠狠地不斷催眠自己,才能完全放下一切。
“二哥……”淩南心擔憂地看著淩莫南,“你,你和夏優優……”
“到了,去把貢品擺上吧。”淩莫南沒等淩南心問出口,就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態度,已然很明顯。
不要說,不要問。
這個時候,請允許我小小的軟弱一下。
一下,就一下就好。
淩南心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問,去把貢品擺到老爺子的墳前。
她想,她已經夠難過了,淩莫南肯定比她還要難過很多倍。
她隻是失去了父親而已。
而她的二哥,不僅僅是失去了父親,或許還會失去一段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愛情。
給淩老爺子上完墳以後,淩莫南讓淩南心先回去,自己則留了下來。
靠著老爺子的墓碑坐著,卻久久無言。
腳邊,已經亂七八糟地落下了無數個煙頭。
遠方是黛色的天空,偶有一隻鳴鳥飛過,落下一片孤零零的羽毛,正如此刻淩莫南的心一般——
飄零,孤單,不知道自己會落到哪裏。
“父親,小時候您常教我,做人,想要成功,就要明確的知道自己是什麼,可以做什麼,到底要什麼,隻有清楚地認識到了自己,才能把握我想要的東西。我一直都記著您的話,在最近以前,我都覺得自己很成功,可是成功的我,為什麼還是會痛呢?”
淩莫南從煙霧裏抬起頭來,“青年才俊,年輕有為,身價不菲,是男性崇拜,女性愛慕的鑽石王老五,豪門貴公子。這些名頭,都是外人賜予我的,我一度覺得很受用。可是到了今天我才明白,這些,也都僅僅隻是一個好聽的名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