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覺得,林向嶼加入奧賽班以後,就像變了個人?”有天上課的時候,程可欣偷偷跟胡桃說。胡桃朝林向嶼的位子看去,發現他桌麵上的書破天荒地收拾得十分整齊,他還裝模作樣地架了一副金絲邊的眼鏡,竟然是在好好聽課。林向嶼這個人,生得風流倜儻,戴起眼鏡來,就成了斯文敗類。“活見鬼了!”胡桃嚇了一跳。“對吧?”胡桃想了想:“我下課去問問。”結果下課的時候,胡桃被程可欣拉著一起去上廁所,等回到教室,林向嶼已經不見了蹤影。陰錯陽差,胡桃一整天都沒機會和他單獨說話。一直到放學,胡桃才抓住和林向嶼在一個籃球隊且關係要好的許成。胡桃問他:“林向嶼呢?打籃球去了?”“還打什麼籃球啊,上奧賽班去了。”“奧賽班?”胡桃皺著眉頭想了想,“他在奧賽班是不是遭遇滑鐵盧了?居然好好學習了!”“算,也不算吧。”許成話中有話。胡桃有些疑惑:“怎麼了?”“你直接去問本人吧,”許成攤攤手,“某人最近紅鸞星動哦。 ”胡桃從他含糊的話句中已經猜到他的意思,她站在原地,仿佛有一道雷從天而降劈中了她,讓她覺得渾身使不上力氣。許成伸手在胡桃眼前晃了晃:“胡桃?”胡桃這才努力提起一口氣,聽到自己輕聲問:“是誰?”許成沒有看出胡桃的反常,還一五一十地同她說:“七班的許然然,也不知道怎麼認識的,你知道他這個人啦,口風緊得很。我見他最近跑得最勤的就是圖書館和課後的奧賽班了。”胡桃覺得電光石火之間,有念頭從她腦海閃過,隻是她沒有能抓住。她張了張嘴,半晌才發現嗓子眼太幹,說不出話來。走廊上幾個男生走過來,喊了聲許成的名字。他和他們笑著擊掌,回過頭,看到胡桃還站在原地,他說:“你手裏抱著什麼書?我幫你拿吧。”胡桃這才回過神來,麻木地將書攤開給他看。電光石火間,胡桃反應過來,七班的許然然?當時那張借來的圖書證上,不就是這個名字?她十分艱難地開口:“那個女生,是不是頭發很長,有點像詩詞裏描寫的江南女孩?”“好像是,”許成撓撓頭,“不過我記不太清了,女生不都長得差不多嗎?”然後他偷瞟了胡桃一眼,又堅定地說:“除了你。”胡桃卻無心同他開玩笑,怔怔地站著。旁邊的許成還在出著餿主意:“他們補課的教室就在後麵那棟樓,走,我帶你去偷窺。”奧賽班在另外一棟樓,和胡桃他們平時上課的教室用走廊打通,胡桃還從來沒有去過那邊。許成先神神道道地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拉胡桃在牆角躲著。胡桃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是林向嶼。
他坐在老教室裏的倒數第三排,一邊轉著筆,一邊側過頭和身邊的女生說話。胡桃站在窗戶外麵,有點不著邊際地想,他的頭發好像長長了,有點蓋住額頭和眼睛。
正好這個時候,林向嶼身邊的女孩子抬起頭。胡桃站的位置隻能看到她的側臉,夕陽餘暉籠罩在她的身上,看起來像是童話世界。這是胡桃第一次見到林向嶼露出如此溫柔的表情。她記憶中的他,永遠都是那個坐在牆頭笑得無關風月的少年。
沒有想到,一晃五年,原來時間已經走了,他也已經走了,隻剩下她一個人還在等。胡桃一直在教室外麵站著,也不知道帶她來的許成是什麼時候走的。一直到林向嶼放學,老樣子,吊兒郎當地單肩搭著書包走出來,看到胡桃,挑挑眉:“在這兒愣著幹嗎?”“沒,本來有事找你,突然給忘了。”“你那記性,”林向嶼笑笑,“正好,請你喝奶茶。”林向嶼話音剛落,許然然背著書包從教室裏走出來,低著頭,神色匆忙的樣子。林向嶼連忙大聲喊:“許然然!”她回過頭,看了看林向嶼,又看了看胡桃。林向嶼笑著揮揮手:“拜拜。”“拜拜。”她小聲地回了一句,然後跑開。胡桃問:“你不送人家回去?”林向嶼愣了下,反應過來她的意思,破天荒地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還沒那麼熟啦。”胡桃點點頭,轉過身,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晃了一下。林向嶼及時伸出手扶住她:“小心。”胡桃擺擺手:“站久了,腿有點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