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獻殷勤,有詐。”胡桃說。林向嶼無辜地聳聳肩,指了指一旁的白冬遠,舉起雙手:“大白教的,我是純潔的。”胡桃衝白冬遠點點頭:“謝謝。”白冬遠沒說話。許成一進包間,就一屁股坐在點歌機前,麻利地點了一大串歌,然後幸災樂禍地對林向嶼說:“來來來,給你點好了,全部是周傑倫!”林向嶼拿起話筒,一臉無奈地看著屏幕上的《晴天》,說:“誰和我一起?”許成瞟了一眼正在吃水果的胡桃,手肘捅了捅她:“美人兒,你來你來。”胡桃看了程可欣一眼,她連忙捂住臉,胡桃知道她不敢。有林向嶼在,程可欣整個人狀態都不對,剛剛還唱破了好幾個音。胡桃接過話筒,站起身。林向嶼先唱第一段:“故事的小黃花,從出生那年就飄著……”他側過頭去看胡桃。KTV幽暗的光落在他的臉上,隻有一雙眼睛明亮得驚人。胡桃一愣,慌忙地挪開視線。“為你翹課的那一天,花落的那一天,教室的那一間,我怎麼看不見……”“還要多久我才能夠在你身邊……”胡桃死死地盯著屏幕,不去看林向嶼,那一刻,竟然是真的有想哭的衝動。“……但故事的最後你好像還是說了拜拜……”一曲歌畢,其餘的幾個人象征性地拍手捧場。林向嶼把話筒拋給了白冬遠,走到胡桃麵前坐下。胡桃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桌子上最後一塊西瓜,猶豫著要不要吃掉。林向嶼賊賊一笑,拿起西瓜,一口咬下去。
胡桃抬起頭,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我們和好吧。”林向嶼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胡桃莫名其妙:“我們根本就沒有吵架啊。”“不知道,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他認真地說。“是我自己的問題,”胡桃決定坦白,“我很羨慕你和許然然,覺得你們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覺得自己很笨,根本沒資格做你們的朋友。想要自己努力一點,能夠追趕上來。”林向嶼伸手,給了胡桃一記栗暴。“笨不笨,做朋友哪裏需要什麼資格。”他說,“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胡桃一瞬間又想哭,低著頭:“那說好了。”“說好了。”“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為你翹課的那一天,花落的那一天,教室的那一間,我怎麼看不見。
長大以後,我們好像每天都是在重複著同樣的事情,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並沒有什麼長進,也沒有什麼改變,生活單調得像是流水線上的產品。
可是年輕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年輕的時候,每一天都寶貴無比,三兩年就是一輩子。愛過的、恨過的、老死不相往來的,都在那麼朝夕間。少年們嘴裏說著“明年見”,卻沒有預料到,在命運無情的冰川之下,再相見時,彼此的人生都已經換了一副模樣。誰也沒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