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羞得麵紅耳赤,扭過頭左顧右盼一副非禮勿視的表情。林向嶼倒是從容得多,扯了扯胡桃衣服後麵的連帽,似笑非笑:“走這邊啦,笨。”等走遠了,胡桃才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抱怨:“美國人真是開放。”“拜托,”林向嶼誇張地說,“你多大歲數的人了,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嗎……”說到這裏,林向嶼忽然頓住,然後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啊!胡桃……算起來,你還真的是沒吃過‘豬肉’呢……”被他這麼一說,胡桃都替自己覺得憋屈起來,她二十四五歲了,竟然還沒談過一次戀愛。我這都是為了誰啊,胡桃心酸地想。她想反駁說,那你和誰接過吻?許然然還是顧岑?可是轉念一想,這樣的話說出口,傷人傷己,何必呢。況且,她也沒有那個資格去打聽他的隱私。

胡桃對天文星座沒有興趣,林向嶼就陪著她在天台邊上俯瞰整座洛杉磯。燈火通明,整座城市像是流動的火焰,蜿蜒至遠方。遠遠望去,給人一種隱約的錯覺,以為自己是出世的靈魂,正靜靜地望著曾經有過喧嘩的前半生。

浩瀚燈海,究竟哪一盞,才是心之歸處?胡桃微微側過臉,去看站在她身邊的林向嶼,他正一心一意地望著遠方,不知道此時此刻在想著什麼。

像是察覺到了胡桃的目光,林向嶼忽然開口說:“璀璨的夜景和無人的公路,是我覺得美國最美的兩種景色。”“可是中國也有啊!上海和香港的夜景,新疆的無人區,有什麼不同?”胡桃小聲爭辯。林向嶼似笑非笑地看著胡桃,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他咳嗽了

一聲,說:“放心,我畢業就回國。”“我沒那個意思……”林向嶼笑:“管你什麼意思。”

在洛杉磯待了三天後,他們回到了華盛頓。林向嶼打開洗衣機,把一籃子的衣服丟進去,洗衣機發出“轟”的一聲後開始工作。胡桃坐在一邊問他:“接下來去哪裏?”“你想去哪裏?”“哪裏都可以?”“哪裏都可以。”胡桃想了想,一臉期待地看著林向嶼:“我想看雪,我想去最北邊,美國和加拿大交界的地方,那裏不是有五大湖嗎?”“初中的地理了,虧你還記得。”“哎,我初中成績很好的,別瞧不起人。”“誰說瞧不起你了?”林向嶼失笑,“那就快起來,收拾東西。 ”“幹嗎?”胡桃疑惑。

“你不是要去看雪嘛,總不能穿短袖去看雪吧,小心把你耳朵凍掉。”兩人說走就走,晚上林向嶼就開始收拾東西。胡桃好奇地去他的房間參觀,看到書桌旁邊有一個箱子,瞅著眼熟:“這是什麼?”林向嶼從衣櫃裏扒出厚點的衣服,頭也不回地說:“自己看。”胡桃把箱子打開,裏麵放著的,竟然是以前自己寄給林向嶼的那一小箱子唱片。胡桃覺得不可思議,伸手拿出來:“它們怎麼在這裏?”林向嶼終於舍得回過頭看胡桃一眼:“哦,這不是你給我的嗎,我放行李箱裏帶來了。”“你……”胡桃苦笑,“帶這個過來幹什麼?”“也沒什麼可以帶的,就帶上了。”林向嶼漫不經心地回答。胡桃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些現在都買不到了。”林向嶼挑挑眉毛,嘲笑她:“你不是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嗎?”胡桃惡狠狠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