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我唯一走動得比較多的,除了雍王府,就是八阿哥府。去雍王府,不但要為十三和老四傳遞信息,還常常把孩子們帶過去,讓海容沒有那麼孤單寂寞。去八阿哥府,十三也是很讚同的。他說不能讓別人覺得我隻和四福晉親熱,得適當的分散注意力。唉,這就是我的十三——明麵上做的事情,其實卻另有深意。
可是,我卻沒有他那麼深的用意。我就是喜歡靜茵。就像我喜歡她府上盛開著的雲蒸霞蔚般的櫻花,光彩流映,氣如虹霞——美得不懂遮掩,一派坦率真誠。
和她在一起,既不用擔心那句句機鋒、布滿陷阱的對話,也不必在意自己的神態動作和語言。跟她在一起聊天,比和十三在一起還輕鬆——因為我知道她心裏想什麼、臉上就寫著什麼。
就像她一說到老八,總是粉腮微紅,一雙眼睛好像是漾著粼粼波光的春水,嘴角抿著若有似無的笑。咳,滿臉的幸福真像是從心裏滿溢出來的一樣,藏也藏不下。不過,老八對靜茵也實在是很可以了。自從妾室生下子嗣以後,老八竟是再也不踏入其房門一步!
我很懷疑十三能否做到這一點。雖然我曾經也和十三提過“一夫一妻製”的婚姻模型,可是,唉,看他的樣子,好像是以為我在開玩笑。是的,在這個時代,容忍甚至主動為自己的丈夫納妾,原就是女人們應盡的職責。尤其當你嫁的是一個皇子的時候,這種職責,不但會在道德上約束你,甚至還要通過律法、皇權來鉗製你、壓迫你。
再加上康熙是知道我的底細的,要是“一夫一妻製”之類的話流傳到他的耳朵裏,難免會平地裏生起三丈波來。
我沒有這樣的勇氣,可以當麵鑼、對麵鼓地跟自己的先生攤牌。我隻有期盼這一天晚點來到,因為我也無法預料自己到時候會有什麼樣的舉動……
而對於老八的未來,靜茵是充滿了信心的。我看到這樣的她,不禁想起魯迅的名言:作夢的人是幸福的,倘沒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緊的是不要去驚醒他。人生最痛苦的是夢醒了無路可以走。
進入康熙五十三年,太子再次被廢以後,儲君之位一直空懸。皇子們雖然表麵上一切如舊,暗地裏卻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我在這年的十月初十生下一個女孩,就取名為“初十”。現在的我,從生理年齡上來說,也才24歲,卻已經是四個孩子的母親。不過,得益於養尊處優的生活,我的外貌並沒有發生改變。反而由於作了母親的緣故,更別添一種韻致。但是,以色侍君又豈能長久呢?
剛生下孩子,靜茵便差人給我送來一大堆禮物,還有一封信。信中寫到,她本來想在孩子一出世,就準備過府探望我們母女。可是,現在家裏有事,她不能離開,所以央求我待孩子滿月以後,抱去讓她瞧瞧。
我知道靜茵很喜歡孩子,所以當初十滿月以後,便帶著她來到八阿哥府。
看到我們到來,靜茵十分高興,抱著初十怎麼也看不夠。可是讓我奇怪的是,不論她走到哪裏,都有一個丫鬟捧著一個長約50厘米、高約30厘米、進深約30厘米的大木盒子跟著她。
我便好奇的問:“靜茵,這盒子作什麼用?”
“這是胤禩叫我看著的,要用來裝鳥兒,說到哪兒也得帶著。”
再仔細看這盒子,顏色深紫,雕刻著樸素的紋飾,顯得莊重古雅。
我十分不解:“這盒子看上去就是個寶貝,什麼金貴鳥兒要用這漂亮盒子來裝?”
靜茵神秘的笑笑,不說話,隻是牽著我的手往前走
來到花園裏,看見長廊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了六、七隻架子,上麵各站著一隻毛色奇特的鳥兒——說是黃褐色,間中卻又雜著不少的白色;說是白色,那星羅棋布的黃褐色卻又赫赫在目,讓人不能小看它的存在。鳥的個頭雖不算大,但是眼睛裏透出的精光卻讓我十分喜愛。便問靜茵:“這是什麼鳥?長的這麼精神!”
“這是咱們大清的寶貝呀!”說著,靜茵揚起秀眉,得意的指著一隻鳥兒,朗聲誦道:“羽蟲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數海東青。性秉金靈含火德,異材上映瑤光墾。皇上在南郊校場閱兵時,隨口占了這首詩,讚美海東青體態雄偉、羽色奇特,大大誇耀了這鳥兒性情剛毅而激猛,其品質之優秀可與天上的星星相輝映呢。”
“羽色奇特倒是不假。可是這體態雄偉嘛,我看這幾隻也不是很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