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開口了,“如果你真這麼想要孩子的話,那就去做人工授精吧!”
手裏的筷子差點拿不穩,這句話對她造成了很大的抨擊力。她抬頭望著他,他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僵硬得如石膏雕像般。她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她不曉得其中勉強的成分占多少。
但有一點她可以確定,他並不是真心願意的。
也許隻是因為他厭倦了跟她這場無聊的冷戰。
他素來是妥協的那一位。
終究是成功了,卻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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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沸城酒吧,一如往日地喧鬧。
在重重的人影之中,又有多少人真正地開樂?又有多少人的眼皮下,隱藏著淡淡的憂愁?
楊盛超獨自一人坐在靠近吧台的玻璃桌前,桌上放著好些瓶小青島啤酒。有未開封的,有空瓶的。他手裏拿著酒瓶,一口接著一口地往嘴裏灌著酒。酒是穿腸毒藥,他寧願這酒真是穿腸毒藥,讓他現在就腸穿肚爛而死。
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眼前渾渾噩噩迷茫一片。
舞動的軀體不斷地交疊,節奏的音樂在耳畔炸響。
突然他手裏的酒瓶被人一把抽走,他睜著疑惑的眼睛,不明所以地望著來人。卷曲的長發,嬌好的麵容,性感的紅裙,很是眼熟。他伸出一個指頭,戳向她,醉醺醺地問:“你是誰呀?”
“楊盛超,你為什麼要作踐你自己呀?你不是一向都不可一世的嗎?”喬妮雅氣憤地朝他吼道。若不是她今天恰好與朋友來這邊玩,眼尖地發現了他,否則照他這樣喝下去,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你是喬妮雅?” 他終於意識到她是誰,然後裂開嘴微笑,“妮雅,我跟你說,她要給他生孩子了!”
“什麼生孩子?那個她是誰?你講清楚點!”他沒頭沒腦地爆出一句,聽得她一頭霧水。
“泠藍……杜泠藍她要給傅孜翊生孩子了。我那麼愛她,她怎麼可以給他生孩子呢?就算是人工授精也不行,那孩子是他的,不是我的……”他的聲音突然之間變得嘶啞無力,“孩子……孩子不是我的。”
下午接到她的電話,她說以後不會不用陪她去治療中心,所以他才會緊張地追到醫院去。沒料到知曉這個震驚的答案。她竟然心甘情願地為了傅孜翊放棄心理治療?她竟然要為他人工授精生寶寶…
“就因為這樣?”她反問,“楊盛超,你還算是個男人嘛?就為這個,你就自暴自棄了?你平日裏對我的不可一世都哪裏去了?”
總是冷眼斜視她的楊盛超,一旦遇到了杜泠藍,也不過是個平凡的男人!
“我愛她,我那麼愛她,我怎麼可能不難過呢?……”他嘶啞地控訴。
聽見他的告白,她氣極,“她杜泠藍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樣為她?”
“她什麼都好。我不準你說她不好……”拳頭揮到她的麵前定住,他一字一句地認真地對她說,“因為我愛他,所以他就是市最好的……”
突然,胃部開始一陣翻騰,他俯身便吐了。她忙手忙腳亂地給他遞餐巾紙,擦拭他慘白的嘴角。
吐完,他搖搖晃晃地起身,準備離開,腳步淩亂,一個踉蹌,他整個人壓倒在她身上,她忍不住驚呼起來。她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的身子,透過昏暗的光線,望著這張她愛慘了的俊臉。
他愛杜泠藍,一直沒有回報。她也愛他,同樣也沒有回報。
她一直在他身後,但是他卻從未回頭看他一眼,他的視線,他的心房,五年前,便被另一個女人所占據了。她連一絲一毫都融入不進。
像這樣攙扶著他,細細地欣賞著他的側臉,對她而已,是多麼難得的機遇。
如此溫和的表情,他第一次對她所展現。
不再是以往冷冰冰,十分不耐煩的模樣。
唇邊,不知覺,慢慢蔓延出一絲笑容,淡淡的,夾雜著少女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