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泠藍含著淺淺的笑容坐在沙發上,隨意地翻看著手中的娛樂雜誌,一派悠閑的模樣。
“傅太太……”李律師走到他麵前,輕輕地叫喚道。
美眸平淡地掃了他一眼,聲音溫和,但帶著幾分淩厲:“請叫我杜小姐。對一個即將離異的女子而言,喚她太太是一種侮辱。”
李律師立刻機靈地改口,“那杜小姐,我們已經打電話聯絡了傅先生好幾次,他卻遲遲未到。依我看……”
“他會來的。”她篤定地說。
這麼久的夫妻不是白做的。既然他已經答應跟自己離婚,他就不會食言而肥。
“那我先進去整理資料。等傅先生來了,我們協商好協議,就動身去民政局。”他淡然地說。
她輕點了下頭,算是默認。
李律師是這家方正婚姻事務所的資深律師,他相信他能替她搭理好一切,無需自己費心。
……
等李律師離開之後,她的思緒卻開始飛揚。
五天前的那個晚上,她心灰意冷地哭倒在沙發上,他卻遲遲未歸。
當客廳的複古時鍾指向午夜12點時,她終於領悟到,今晚,他是絕對不會回來了。
12點已過,她給他的最後期限,也已經到了。
一整天未進半點食物,腹中空空的,異常難受。
她爬起身子,用座機撥下了附近的麥當勞24小時便利店的號碼,點了一大堆的垃圾食品。
雖過午夜,但對方的服務態度依舊很好。
其實她並沒有什麼胃口,但是胃抽搐得厲害,若不吃點食物,再過幾個鍾頭,胃會疼得令人打滾。再說,肚子裏還有一個幼小的生命提醒著她做母親的責任。
十幾分鍾後,食物準時送達。
讀書時,一直迷戀著這種快餐食物,今日,卻令自己反胃。
張口,吞咽,重複著這些動作,似乎吃了很久很久。久到門再次被打開,他終於回來了。然後她停下吃食的動作,眼睛空洞地望著他。
他神情自若地走到她的身側,從桌上抽了一張餐巾紙,替她擦拭唇角,“別再吃這種食物了,對胃不好。”
他的冷靜,令她更加的窩火。她不滿地偏過頭,拒絕他的關心。
“泠藍……”
呼吸一口氣,她平靜地說:“我們離婚吧!”
五個字再加一個感歎號,她從早上醞釀到現在,終究還是說出了口。竟然沒有半點遲疑,原來並沒有預想中的那麼難。
“為什麼?”他激動地問,“就因為我沒有及時跟你解釋嗎?”
她一臉漠然地說:“孜翊,我們之間的早問題就存在了,你想掩飾也沒有用。”
“我不離婚。你現在還懷著孩子,我怎麼可能做這麼不負責的事情?”
她冷笑,臉上露出鄙夷之色,“當初你就沒有想過要這個孩子,現在你就當它不存在好了。”
他倒抽了一口氣,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他還是耐下性子,退一步說:“泠藍,我們非這樣不可嗎?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談談嗎?”
“談什麼?談你會不會是一個艾滋病病原攜帶者?”她冷嘲,“我不厭惡同性戀,也並不歧視愛滋病患者,但是我絕對不能忍受任何可能危害到寶寶的事情發生。同住一個屋簷下,誰知道寶寶會不會剛好有傷口?誰知道跟你發生過關係的我,會不會恰好母嬰傳播給寶寶?”
她句句犀利,仿佛如無數把匕首,一把把地刺入他的心房。
原本以為這段時間的甜蜜嗬護,她對他,已經有了完全的信賴,現在才知道,她從未真正信任過他?
“沒有,我沒有得艾滋!”他情急地吼道。
她偏轉過頭,不想目睹他抓狂的模樣。
“傅先生,請您履行契約的第五條,若一方提出離婚,另一方不得反對。”
契約?
又是該死的契約!
這是她第二回拿契約做擋箭牌,對他的傷害,比上次更深。
該死的契約結婚,該死的一方提出離婚,另一方不得反對,該死的……
有多愛,傷就有多疼,震撼就有多大。
他的臉色變得有些猙獰,嗓門也變大了,“杜泠藍,你真的很自私。楊盛超對你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你都可以輕易原諒他?為什麼對我就不可以?我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你卻判了我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