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思(1 / 2)

江南的四月,未到梅雨時節,卻稀稀疏疏地下了近兩個星期的雨,偶爾下雨是趣味,久了便成了惱人。

杜泠藍的心緒也是跟著這仿佛永不停止的綿綿細雨煩悶了起來。

麗晴她跟小豬回去了,這棟大房子,又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每天上班,回到家,就覺得自己是抹孤魂野鬼,一個人飄蕩在偌大的房子裏。

浴室的門未關,洗漱台上一藍一白的兩個杯子交相輝映。那把白色的牙刷,已經好久沒被人用過了。墨綠色的毛巾,掛在欄杆上,也早變得幹巴巴了。

男式洗麵奶,飛利浦剃須刀,迪斯尼水杯,玄關處的情侶拖鞋,米奇與米妮的情侶睡衣,所有與有關他的東西,都擺放在這個房間的某個角落紋絲不動。隻是,這些東西的主人,已經不再涉足這裏了。

所有他遺留下來的東西,她都沒有收拾。也說不清自己為何不去碰觸,也許潛意識地希望他並沒有離開。

當初有多堅決,那是因為愛有多深。

若愛有多深,那麼思念就有多濃。

樂樂的離開,她不曾收拾,他的離開,她也不曾收拾。原來,心裏渴望的是相同的。

……

原來一個人走在街上是一種寂寞,一個人睡一張床是一種寂寞,一個人看著滿天的星星也是一種寂寞。突然之間,寂寞似乎無處不在了。

車子在市區裏兜兜轉轉了好幾圈,最後竟然自發地來了這裏。彩虹橋小區,這裏曾經是她很痛恨的一個地方,現在卻覺得這裏很溫馨。

因為這裏到處都有他殘留的痕跡,仿佛他仍然在她身邊一樣。

歎了口氣,熄火,拔鑰匙,下車。

挺著五個月大的肚子,爬樓梯實在是件辛苦的事情,所以最終選擇了電梯。

拿鑰匙開了門,房間的構造一如以前,未曾有什麼變化。她進去,在沙發上坐下,茶幾上有了一層薄薄的灰塵,估計孜翊應該也有段時間沒來了。想想也是,謝誌勳去香港了,他來這裏也沒意思。

她起身去浴室拿了條濕毛巾,略微地打掃了房間一遍。這個身子現在十分怕累,幹不了多少活。

果然,沒做多少事,她就開始大口地喘氣,索性坐回沙發上。

仰起頭,發現那本精裝銅板相冊依舊放在書架的原位。

她輕笑,他不管到哪裏都不忘帶這本相冊走?

她又重新起身,拿下了相冊,鼓起勇氣,小心地翻開,卻在瞥見第一張照片時,紅了眼眶。

竟然不是他與謝誌勳的那張?\t

這是一張全家福照片。因為裏麵有他和她,還有她肚子裏的寶寶。

說是不感動是假的。

再翻下了一頁,就是她曾經看過的那張,他與謝誌勳的合照。繼續往下翻,這本相冊記錄了他成長的一些經曆,小到嬰兒時。自然,還有他身邊的那幫朋友。

有關她的照片,隻此一張,卻放在了首頁。

這是代表她的與眾不同嗎?

那個下午,她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懷裏抱著相冊,發了很久的呆。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依舊在下,卻落不進她柔軟的心房。

從來沒有這麼地思念過一個人,思念到心都在疼。

隻是,她隻能坐在這裏,把相片當做慰藉。

……

從電梯走下來,仰起頭,外麵又下起了雨。

她走向管理處,微笑地對保安大叔說:“大叔,可以借把傘給我嗎?外麵雨很大。”

“喲,肚子都這麼大了。”保安大叔瞟了瞟她的肚子,“這麼不叫傅先生來接你?你一個孕婦,開車也不方便呀?”

“他有事。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她笑了笑,不想多作解釋。

保安從桌上拿起一把黑色的雨傘遞給她,小心地囑咐道:“傅太太,那你路上小心點。”

“謝謝關心。”

……

撐起雨傘,她一頭紮進了雨簾之中。她往右邊走,不曾回頭。

與此同時,另一把深藍色的傘移動到了屋簷下。傅孜翊收了傘,甩了甩袖子,下雨天真不舒服,弄得全身濕嗒嗒的。叮咚,電梯門開了,他轉身進入電梯。

回到房間,隨意地把文件扔在台幾上。

然後拿了條毛巾,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奮力地擦拭著有些淋濕的頭發。

咦,相冊怎麼在這裏?他走時,不是擺在書架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