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他便聽到蘇紫精神失常的消息,斷斷續續,卻總在刺痛他的心。也有傳聞將她的失常跟那個叫鄭源的扯到一起,說陶實自首後,鄭源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接近這個年輕的女人,將她從一家小廠調到政府的一個二級部門,還以陶實的名義給她們弄了一套房子。傳言紛紛,大有將鄭源跟她弄到床上的趨勢。孫吉海就在一次會上公開講:“我們有的領導幹部,放著全縣的大事、要事不抓,整天盡幹些沒名堂的事。下屬是要關心,是要體恤,但你把精力全熬進去,也未免太過了吧?”
這話帶有血腥的味道,坐在主席台上的馬其鳴看見,鄭源漲紅著臉,喉結一鼓一鼓的,像要反駁什麼。
鄭源跟蘇紫,到底是怎樣一種關係?蘇紫的上訪是不是李春江在背後指使?李春江又為了什麼?還有,袁波書記為啥在這事上很敏感?傳言的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事實?一係列的問題堆在馬其鳴的腦子裏,馬其鳴覺得必須搞清楚。
這一次,馬其鳴仍然是一個人去看蘇紫,剛到吳水縣城,袁波書記就打來電話,問他在哪兒,那件事了解得怎麼樣?馬其鳴知道袁波書記是問胡權禮。他在電話裏猶豫一陣,還是說:“這人好像有點來路不正。”袁波書記問怎麼個不正。馬其鳴說:“我懷疑他那個二等功有假。”袁波書記歎道:“當時光遠同誌也這麼說,可惜我沒聽進去,不過,現在提出來是不是有點晚?”
“有錯必糾,不存在晚不晚的問題。”馬其鳴道。
“那好,你盡快把問題查清,過兩天我去省委,先向佟副書記作個口頭彙報。至於怎麼挽回影響,你拿個意見,我還是那句話,要快,要準。”接著袁波書記又問:“最近你是不是在調查那個蘇紫?”
馬其鳴連忙否認,說:“哪個蘇紫?”
“算了,有人在我麵前說起這事,我也是隨口問問。”
合上電話,馬其鳴就覺得別扭,明明是這樣,為啥不敢跟袁波書記承認?難道到現在,還對袁波書記不放心?
蘇紫不在,馬其鳴再次吃了閉門羹。他已經有兩次吃到閉門羹了,望著低矮的小院,緊鎖的門戶,馬其鳴忽然想,蘇紫是不是躲他?這麼想著,他看見巷子裏走來一位老太太,便笑著迎上去,跟她打聽蘇紫的去向。老太太驚訝地說:“你是她遠房親戚吧,頭一次見,這孩子,可憐哪。”老太太邊傷心邊說:“前兩天蘇紫剛剛精神好一點兒,能做上飯了,夜裏突然有一夥人闖進她家,逼她交出什麼東西,結果,又給嚇出病來了。這不,我剛打醫院回來,人還癱床上起不來呐。”老太太告訴馬其鳴病房號,再三說:“看你像個有錢人,又是親戚,可一定要幫幫這孩子啊!知道不?”她突然壓低聲音,“都說這孩子跟別的男人不幹淨,我才不信呢,呸,嚼舌根!”
馬其鳴往出走時,就看見巷道牆壁上多出幾行字,其中一行歪歪扭扭地寫著:蘇紫是個大娼婦,亂跟男人睡覺。下麵緊隨著一串大字:睡吧,睡吧,睡死一個男人,睡來一套樓房。
馬其鳴走了幾步,又掉轉頭,揀起半塊磚,用力將那幾行字蹭掉。
馬其鳴沒去醫院,醫院人多眼雜,去了不能解決什麼問題。返回三河前他給醫院院長打了個電話,了解了一下蘇紫的病情。還好,蘇紫隻是身體太虛弱,又接連遭受驚嚇,不會有啥大礙,估計十天半個月就能出院。
揣著一肚子心事回到三河,剛進辦公室,秘書小田便說:“有個叫唐如意的女士找書記,還留了賓館房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