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辛娜先葉眉兒一步走上前來,粉麵含黛,吟吟道:“陳市長好,辛娜還怕市長不肯賞光呢。”
陳誌安笑笑,沒說話,目光仍就忍不住往葉眉兒臉上湊。曹辛娜是何等人物,一看陳誌安的神色,便知道,這男人又起花心了。便衝葉眉兒說:“眉兒,這位就是我跟你常說的陳市長陳大哥。”
葉眉兒緊忙往前邁了一小步,迎住陳誌安火辣辣的目光,啟齒微微笑了一下,道:“大哥好。”這聲大哥,叫得陳誌安骨頭都在發酥,陳誌安被人稱官銜稱得都麻木了,猛然遇見一個不稱他官銜的,反倒覺得格外親切。他本來也想喚葉眉兒一聲眉兒的,又覺這樣太赤裸,咳嗽了一聲,目光重新回到曹辛娜臉上,道:“沒想到是你們。”
曹辛娜說:“我們也是剛剛從金江過來,應該先到府上拜訪的,又怕打擾了陳哥,隻好讓柳行長冒昧請您了,市長不介意吧?”
這話讓陳誌安難以作答,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不該介意。要說心裏沒想法吧,那是假話,畢竟,對曹辛娜和萬盛集團,他還是心有餘悸。要說有想法吧,這些想法又不能明白無誤地表露出來,因為他太清楚萬盛集團和眼前這個女人的背景了,拋開柳彬和郭棟不說,單是程副省長那層關係,他就理該鞍前馬後的效勞。但今天收到的那份禮物太燙手了,陳誌安一時還不能從那巨大的不安中走出來,隻好道:“不就吃頓飯麼,應該我請二位的。”
“大哥開涮我了不是,一頓飯辛娜還是請得起的,大哥能來,就是給我最大的麵子,大哥快請。”
四個人結伴往裏走時,就有禮儀小姐一字兒碼開,衝他們躬腰施禮,腰是標準的九十度,臉上的笑也是天仙女看見董郞的那種甜蜜蜜的矜持。柳彬訂的是豪華包房,在十二樓。乘電梯往樓上去時,迎賓小姐換成了一位俄羅斯女郎,年紀大約十七、八歲,發育卻比二十幾歲的本土姑娘還要好。該女郞不僅講一口流利的漢語,而且熱情起來,立馬就能達到奔放的程度。從一樓到十二樓,陳誌安眼前,揮之不去的,就是俄羅斯女子那對朝氣蓬勃的乳房。幸好電梯時間很短,要不然,他那雙眼睛,就要把人家俄羅斯姑娘的胸衣撕破了,也把自己徹底暴露了。
真是不爭氣啊,怎麼見誰都貪?陳誌安恨了自己一句,極力收回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又恢複到他良好的正經狀態上來。
陳誌安就有這等本事,柳彬他們就不行,他們隻要一起貪欲,什麼都是赤裸裸不帶遮掩的,這不好,太明顯了麼,典型的修煉不夠。陳誌安不,隻要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立馬就能糾正,立馬就能讓你猜不透他的心思。果然,等到了包房,坐在那張柔軟無比的沙發上時,他的一雙眼,就安靜了許多,也理性了許多。他倒要看看,今天這三位,到底給他唱什麼戲?
包房的豪華自然不用多說,單是麵積,就有陳誌安的兩個辦公室大,陳設也是極盡奢侈,什麼不該擺在這裏,它偏擺在這裏。記得三年前,程副省長來東江時,也在這裏用過一次餐,一開始楊天亮並沒通知陳誌安作陪,後來在飯桌上,程副省長突然問楊天亮:“誌安同誌今天怎麼沒來?”楊天亮急了,這才慌慌張張給他打電話,讓他立刻趕過來。那天程副省長說過一句讓他們脊背起汗的話,程副市長吃到中間,突然擱下筷子,掃了一眼包房,慢吞吞道:“你們看看,單是這間包房,怕就能在山區建一所學校,奢侈啊。”一語驚四座,等程副省長說完,眾人再欣賞包房時,就覺得他們不是坐在皮椅子上,而是坐在學生娃們的目光尖上。那天要說也是陳誌安鎮定,見楊天亮等人如坐針氈滿臉露出不安,他卻裝作若無其事地道:“企業行為,政府不好幹涉,再說了,也不是每家酒店都如此,讓它來刺激一下東江的神經,也有好處。”
“這話講得好,改革開放嘛,就是要讓一些新鮮事物湧顯出來,什麼都約束了,我們的經濟就會變成一潭死水。”程副省長出人意料地誇獎了陳誌安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