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聞天跟毛澤東在大樟樹下傾心而談(2 / 2)

張聞天跟毛澤東談論文學,話就多了。

談著,談著,這位平索沉默寡言的張聞天,終於向毛澤東傾訴了內心的苦悶,傾訴了對博古的不滿。

張聞天跟博古,原是“鐵哥們”。可是,他繼王稼祥之後,跟博古之間也產生裂痕,這裂痕越來越大,越來越深。

張聞天本人是這樣敘述的:

會議上,我同博古同誌的公開衝突,是在關於廣昌戰鬥的一次討論。我批評廣昌戰鬥同敵人死拚,遭受不應有的損失,是不時的。他批評我,說這是普列哈諾夫反對1905年俄國工人武裝暴動的機會主義思想。我當時批駁了他的這種汙蔑,堅持了我的意見,結果大家不歡而散。其他到會同誌,沒有一個表示意見。

從此時起,我同博古的矛盾加深了,他有一次似乎是傳達李德的意見,說:“這裏的事情還是依靠於莫斯科回來的同誌。”意思似乎說,我們內部不應該鬧摩擦。當時,我沒有重視這句話,現在想起來,倒是很有意思的。

由於這些矛盾的發展,博古開始排擠我。(六屆)五中全會後,我被派往中央政府工作,就是把我從中央排擠出去的具體步驟。(張聞天又曾說:“這是‘一箭雙雕’的妙計。一方麵可以把我從中央排擠出去,另一方麵又可以把毛澤東同誌從中央政府排擠出去。”——引者注)後來又把我派到閩贛做巡視工作(項英從閩贛巡視才回來後),實際上要把我從中央政府再排擠出去,而把中央政府的領導交給別人。在我不在中央政府時期,博古等公開批評中央政府的文牘主義,在背後攻擊我。直到快要出發長征以前,我才從閩贛回來。當時關於長征前一切準備工作,均由以李德、博古、周恩來三人所主持的最高“三人團”決定,我隻是依照最高“三人團”的通知行事……

我當時感覺到我已經處於無權的地位,我心裏很不滿意。

張聞天麵對著毛澤東,“把這些不滿意完全向他坦白了”。

大抵張聞天跟博古相知相處很久的緣故,他最知博古的特點。他這樣談及博古的“左”:

他的拿手好戲,就是耙你的反對“左”,曲解為右而加以打擊。我平時就怕他這一點,怕他找到我右打擊我。所以我的反“左”,常常是膽怯的,在反右傾,中附帶說及的,或者反一下“左”,趕快轉過來說要反右。

怪不得博古動不動就給毛澤東扣上右傾的帽子!其中的奧秘,原來如此——是博古的“拿手好戲”!

那小山上的古寺,那大樟樹下的兩隻青石凳,為毛澤東和張聞天的“交心”提供了良機。博古把張聞天派到政府中去,原是想“一箭雙雕”,不料這“雙雕”卻聯合起來,共同反“左”。

張聞天是中共中央常委兼宣傳部長又兼政府“總理”,他從“左”的營壘中分化出來,倒向毛澤東,對於博古不啻是沉重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