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報告時手裏有一個提綱,基本上是照著提綱講的。這個提綱實際上是毛澤東、張聞天、王稼祥三同誌的集體創作而以毛澤東同誌的思想為主導的。
毛澤東在長征開始時提議毛、張、王在一起行軍,入遵義後三人又同住古寺巷,長時間切磋,其結果便是張聞天手中的這份發言提綱。
寫過長篇小說的張聞天,思路清晰,擅長表達,他的發言一下子就震動了會議。他的發言,大體上也就是後來由他起草的遵義會議決議。
張聞天的第一句話,就使博古和李德吃了一驚。他說:
聽了博古同誌關於第五次反“圍剿”總結報告和周恩采同誌的副報告之後,我們認為博古同誌的報告基本上是不正確的!
張聞天的報告,打亂了博古的會議程序。他一口氣也講了一個來小時,完全持與博古相反的觀點,人稱“反報告”。
張聞天指出:
博古同誌在他的報告中過分估計了客觀的困難,把第五次“圍剿”不能在中央蘇區粉碎的原因歸之於帝國主義、國民黨反動力量的強大,同時對於目前的革命形勢卻又估計不足,這必然會得出客觀上第五次“圍剿”根本不能粉碎的機會主義的結論。
張聞天把博古的正報告稱為“機會主義”,把博古一下子鎮住了。李德大口大口地抽煙。張聞天照著提綱發言,指名道姓地批判博古、批判李德。以下的這些非常尖銳的話,均摘自後來由張聞天寫成的遵義會議決議之中:
由於對堡壘主義的恐懼所產生的單純防禦路線與華夫同誌(即李德——引者注)的“短促突擊”的理論,卻使我們從運動戰轉變到陣地戰,而這種陣地戰的方式僅對於敵人有利,而對於現時工農紅軍是極端不利的。
我們突圍的行動,在華夫同誌等的心目中,基本上不是堅決的與戰鬥的,而是一種驚慌失措的逃跑的以及搬家式的行動。
博古同誌特別是華夫同誌的領導方式是極端的惡劣,軍委的一切工作為華夫同誌個人所包辦,把軍委的集體領導完全取消,懲辦主義有了極大的發展,自我批評絲毫沒有,時軍事上一切不同意見不但完全忽視,而且采取各種壓製的方法……
特別指出博古同誌在這方麵的嚴重錯誤,他代表中央領導軍委工作,他對於華夫同誌在作戰指揮上所犯的路線上的錯誤以及軍委內部不正常現象,不但沒有及時的去糾正,而且積極的擁護了助長了這種錯誤的發展。博古同誌在這方麵應負主要的責任……
張聞天的一席“反報告”,使會場群情激憤。積壓多日的對於博古、李德錯誤領導的怒火迸發了。幸虧進了遵義,香煙有了充足的供應,使李德可以一根接一根地抽。李德板著麵孔,硬著頭皮聽著張聞天對他的當麵的尖銳批判。博古則埋頭記筆記,張聞天的“反報告”,完全超出他的意料。雖說他想同誌們可能會對他的報告提出一些意見,但他絕未想到是這樣徹底地否定他的報告……
“正報告”、“副報告”、“反報告”,這三個報告構成了遵義會議不尋常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