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1 / 2)

喜月的消息很多,不知道都是怎麼打聽來的。大概不主動打聽,這後宮裏的消息本來也就是傳來傳去,無孔不入。

她說淑妃去景福宮探望貞貴人……待了半個時辰出來。

又說景福宮一天傳了兩次太醫,太醫卻也沒有說什麼。

我隻是笑笑,聽過就算。永壽宮現在人手這樣多我已經顧不過來,加上兒子吃喝拉撒睡,太後那裏早晚應酬——

最頭大的就是還要應付我兒子的爹。

那天晚上是說話了,那麼他再來呢?難道還能再說一夜話?

皇帝又不是脫口秀節目主持人,不能總是來耍嘴皮子吧?怎麼著都得有點實際內容才能打發他。

我覺得我現在很矛盾——隻有我自己的話,當然巴不得他死都別來。可是我現在有兒子,為了小的著想,也不能和他爹把關係弄僵。

想起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兩個象平行線一樣的人,中間卻被孩子這個變數搭了一座橋,成了一個“H”型。

“娘娘,這些放到哪裏?”

我回頭看,喜福拿著兩本書問我。

我招招手,她走過來把書遞給我看。

居然……

還是以前剛認識烏雲珠的時候,她借給我做消遣的書。明明也沒有隔多久,才過去一年的功夫,感覺卻象看到了上輩子的東西一樣那麼陌生。

“娘娘?”

“收起來吧。”

還是心煩。

這不是我接受不接受的問題,他那天晚上說的話很坦白,也算很誠懇。基本上,我覺得他是可以原諒的……

但是,我和他不是1+1=2那麼簡單就可以解決問題了。他願意+我諒解=美滿夫妻?

開玩笑,不可能的。

先不說我們之間沒有愛,看一下客觀環境——後宮裏大大小小的有品級的女人得有百十來個吧?都是他一個人的老婆。

我想什麼有意義嗎?關鍵是他怎麼想?

他想——兼收並蓄?皇帝博愛也正常?

謝謝,我怕不衛生,誰知道他的手都摸過誰嘴巴都親過誰……等等等等,我不算有潔癖,容忍度也很高,但絕不包括忍耐這種事情!

如果他想——嗯,如前世我所知道的那樣,那會兒他就還稱得上專一……不過是對董鄂氏專一……

也有可能。

可是太後會容許嗎?她應該很樂見我受寵,但不是獨寵!皇帝三宮六院都守活寡,就我一個人樂了,可能嗎?

啊!想得頭都要炸了。

為什麼我什麼人不好變非變成這個靜妃呢?

結果一點也沒覺得靜,成天的鬧心。

哄一會兒子,小家夥兒沒點兒心事,吃了睡睡了吃,跟某種粉紅色的大耳長鼻短尾巴家畜一樣。

“娘娘。”

“嗯?”

“您有心事啊?”

“沒有。”絕對是睜眼說瞎話。

但是我是主子吖,我說太陽是方的,喜月肯定也就跟著附和“的確是方的”。

“乾清宮那邊議事大概也要散了,皇上肯定會來看三阿哥的。”

她那意思,您不用擔心,皇上當然不會不來,隻是表達的比較婉轉。

喜月,你明明是個聰明人,但有時候我覺得聰明人想問題和我想不到一處去。

我低頭看著搖籃,小家夥兒睡的很沉,臉蛋兒紅撲撲粉嘟嘟的很可愛。

如果每個人都象小孩子一樣,永遠都這麼單純沒煩惱就好了——

如果這隻是個角色扮演RPG遊戲……一切都可以不顧後果,掛了還可以讀檔再來的話,也容易啊。

皇帝天沒黑之前來了。他的臉色不大好,看起來很疲倦。

我也不能裝視若無睹,適當的麵子和溫柔也得給。

“皇上累了?”

最好是累的你半死,快點滾回乾清宮去睡大頭覺。

他站在搖籃旁邊看了一會兒玄燁,兒子踢踢腳,掙掙手,沒醒,嘴咕噥了兩下又繼續睡了。

然後他拉著我的手,在我剛才坐過的椅子上坐下。

我隻好坐在乳母孫氏讓出來的位置上。

這個孫氏果然就是我的知道的那個孫氏——她老公姓曹,她兒子也姓曹,可以預見將來她的孫子曾孫也都姓曹……

扯遠了。

不過將來她們曹家有個文不成武不就活的非常失敗但是卻寫了一部偉大著作的名作家——曹雪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