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2 / 2)

太醫進來了,而且一下子進來了三個。我記得隨扈好象應該就隻有四五個太醫,這麼說一大半都集中到我這裏來了,李成蹊和我自然很熟,其他兩個有點麵生。診過脈,又問了兩句,下了論斷是我得好好調養起碼一個月,當然,聽這意思是絕對沒有生命危險了。

我鬆了口氣,一邊喜月和順治表現的比我還要欣慰。

等太醫下完結論,立刻就被摒退下去,連帳子裏其他伺候的人連同喜月也都退出去了。

他坐在床邊,又一次把我抱住,這一次用一力氣輕多了,小心翼翼的,大概終於意識到我是個病人,不適合動靜太大的折騰。

等他終於放開手,眼睛有點不安又帶著急迫的打量我,好象怕我變成泡沫化為烏有一樣。

我也打量他。臉瘦了,也黑了。眼睛裏都是血絲,嘴唇幹裂出了好幾道口子,唇角還衝起了水泡,可見這兩天過得一定很上火,胡子拉茬的樣子,腦門兒處青青的,怎麼看也就是落魄兩個字的最佳形象代言人。

“那個女人……”他咬牙切齒的說:“這次我絕對不能再姑息她。”

我抬起頭看著他,沒說話。

“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本來就不該讓她進宮,更不該冊她為後。”順治握著我沒受傷的那隻手,我可以感覺到他手掌微顫卻努力在克製,顯然情緒激動到了極點。

“你這樣說,皇後……”

他打斷我:“她算什麼皇後,除了在皇額娘麵前裝出一副賢淑模樣,心裏歹毒的很!你以為你是怎麼從馬上摔下來的!”

我想了想,說:“好象馬鞍不穩……”

“什麼不穩!”他咬牙切齒的動作象是要擇人而噬的野獸一樣:“馬腹下的攀帶根本早就被割斷了一大塊,隻有一點點頭發絲兒似的還連著,剛騎上去沒有事,但是隻要馬一快跑起來,肯定就會崩斷!”

我安靜的聽著,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可是,又怎麼能說一定是皇後呢?”

“不是她是誰?在宮裏的時候她就三五不時的暗示,說你這裏不妥那裏不當,甚至還扯上……”他聲音一下子拔高,然後又強抑製下來:“朕已經都一一查問過了。李成蹊和淑妃喜月都說你長途趕路身體不適,原來就不想騎馬,皇後卻一味擠逼刁難讓你非騎不可!她若不是,若不是……”順治顯然不善於控製音量,聲音不知不覺又變大了:“玄燁和澄兒又聰明又乖巧,很得額娘歡心。她早就坐不住了,就是前兩年那件事,她也肯定是……”

我輕輕拍撫他的手背:“你緩著點瞳,別反倒把自己急壞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順治反過來牢牢握著我的手,斬釘截鐵的說:“你放心,我一定還你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