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三月下揚州。
三月了,才下揚州。三月的揚州,應該是最美的。那是春暖花開,萬紫千紅。妖嬈卻不靡豔,精靈卻不頹廢。它就像是一隻長的金絲的孔雀,遨遊天際,熠熠奪目,卻不被束縛,讓人心生向往。
不像寒冬臘月裏的揚州,冷的像一把錐子,活生生的要把人的骨髓挑出來,結成霜,冰成冰,凍成柱,再放回去,讓人通體冰涼,徹骨寒心。
忍不住的裹了裹衣裳,沒戴鬥篷,果然還是冷。都說胖子不怕冷,瘦子不怕熱。為什麼自己的身子無端端的胖了那麼多,還是不能避寒。
看了看,寬闊的馬路上,叫喚的,吆喝的,喝彩的,追逐的,好是一番熱鬧。
隻是自己獨自一人多少有些沁寒。看著旁邊有打鬧的小孩,他們穿著紅色的夾襖,帶著黑底紅印的小原帽。小臉肉呼呼的被凍的發紅,卻還是好無知覺,盡情的遊玩。小手張開,卻還不敵錦瑟的手心大。
不知不覺一雙小手,摸上了錦瑟的手,柔軟的觸感,也許是因為玩鬧小手滿心是汗,卻出乎尋常的異常溫暖。甚至是還有些燙人。
抓著錦瑟,他高興的跳了起來,雙手拍掌“哈哈,抓到你了,抓到你了。你是阿留。阿留,這一次,輪到你來抓我們了。”說著扯下蒙眼的布,抬頭一看,大吃一驚,咦,這不是和自己一起玩耍的朋友阿留啊!
那麼高,雖然對這自己笑,有點溫暖的感覺,但是孩子還是覺得陌生,磨蹭了好一陣子,他顯然不知道怎麼辦,握著錦瑟的小手也沒拿開。
“抓錯人了,抓錯人了,重來,重來,你要繼續再來。”旁邊的小孩子繼續圍了上來,有的叫囂,有的在看好戲,有的隔岸觀火。
按照規矩,他抓錯了人,而且也沒猜對,是應該重新來。可是,是那個人自己站到了自己容易抓到的位置,自己摸著的時候,她什麼反應都沒。說著他哭了,和他們玩,他沒贏過一次,這次贏了,卻是個誤會。而且還有自己在重新來,他不想,他想被人抓,而不是蒙著眼睛抓人。
“喲,鼻涕蟲又哭鼻子了,哼哼,你要不想的話,那以後不要和我們一起玩就行了,我們再也不要你和我們玩了。我們走。”其中,一個大點的有模有樣的男孩子站了出來,儼然一副孩子王的氣勢,看了那個“鼻涕蟲”滿臉不屑。
帶著其餘的孩子就準備走,其餘的孩子都符合著走開。
“等一下。”看著還握著自己大掌繼續哭泣的人,錦瑟無奈,心生愛憐,反正有時間,就好好的幫他一次吧,而且,也沒事。
“雖然他抓住了我,沒正確的回答名字,但是,我們根本就不認識。所以,這一次算是他贏,換我來抓你們。”
小孩們都不可思議的互看了一眼,然後才點了點頭。
錦瑟自覺地蒙上眼睛,多久沒玩過這樣的遊戲了,還是小時候在自家的院子裏,和哥哥、曉小等其餘的人玩過吧,那時候,哥哥疼自己總是讓自己,而曉小就和那個小鼻涕一樣,沒贏總會哭。
重回童年,已然不在年輕,不再和小孩一樣對這樣的小遊戲抱有任何幻想,隻是,也忽然之間好像穿回了,那個時候,沒心事,隻有歡暢的時候。
感覺一切都準備就緒,錦瑟開始動,按照遊戲規則,是必須有聲音的,那些人必須有聲音引導,錦瑟走向準確的位置,然後,看怎麼七手八腳的抓住其中的一個。
隻是,開始的時候,還很大,但是到了後麵,寂靜無聲了。
錦瑟覺得奇怪,伸手掀開蒙眼的布,這哪裏還有人,一個人都沒有啊,而且還是小巷的深處,烏黑黑的一片,半個身影都沒見到。
被耍了,心底抱怨,還有那個“鼻涕蟲”既然以怨報德,和著他們一起耍自己。小孩子而已,即使再怎麼鬧矛盾,自己這個大人還是沒法去參合其中。
回頭,往回走,
卻看見巷口處,站著端亦景。
離得很遠,卻感覺有些近,也許是因為中間沒人的原因,她好像以為自己是幻覺,但是閉眼睜眼確認後,他還是站在了那絲光亮處。
沒有表情,沒有語言。
她走過去,問“楚姑娘呢?”
端亦景看著她,剛剛被小孩戲弄,他好幾次想出言阻止,但是都卻步。不是不想,而是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說。和她本來就是關係莫名其妙,兩人的關係,讓他們討論任何一個私人問題都覺得多餘和不安。
“已經睡下了。”
心有神會的哦了一聲,看來沒找到楚妍,所以找自己回去。“那我們回去吧!”錦瑟回答,沒看他。
走過他身邊,卻發現他的聲音清晰有力“如果,你想逛,我們可以繼續。”
這不是端亦景的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吧!而是覺得那樣對自己愧疚,自己答應婆婆以那樣的名義讓他們一起出來,現在楚妍沒出來,他這樣讓自己回去可能也覺得不妥吧,會讓人覺得過河拆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