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在醫院。”他很肯定地說。
我有點不高興:“現在還在醫院?都什麼時候了,真當自己是鐵人啊!你們醫院怎麼搞的?醫生人手不夠是不是?”
郭奕笑了一下,說:“他當我們院排名榜首的拚命三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然現在也不會住進醫院裏去……”
我心一緊,死死地盯著郭奕,“他住院了?怎麼回事?”
郭奕用略帶不滿的目光橫了我一眼,說:“小姐,你曾跟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都不清楚他身體有什麼毛病麼?他的胃一直不好,經常犯病,好幾次給病人動完手術他回科室直到下班都站不起來。年前檢查出是胃潰瘍,正好那時他手也受了傷,不能上手術台,於是我們主任就下命令強製他提前休假了。他每天都要吃藥的,你怎麼會一點都不知道?”
我羞愧地低下頭,問:“那他現在怎麼樣了?胃潰瘍很嚴重麼?”其實這根本是多此一問,若是不嚴重,有誰會樂意好端端地去住院呢。
“本來不算太嚴重,隻要堅持服藥、平時注意點就出不了大事,”說到這裏,郭奕神色懊惱,“也不知道他怎麼搞的,突然就胃出血了,那天還好我去得及時……”
我鬼使神差地插嘴:“哪一天?”
郭奕愣了一下,側頭想了想,說:“初六。”
我哀號一聲,抱頭趴在餐桌上,把臉埋起來。郭奕不明所以,伸手推了推我的腦袋,“怎麼了?是初六那天啊,我記得很清楚,我正巧給他打電話,聽他聲音不對勁就不住追問,他被我逼得沒辦法才說自己吐血了……碧璽你不知道,他說吐血的時候平靜得像沒事人似的,我起初還以為他在跟我開玩笑,可一想又不對,他這人很少說笑。”
“郭奕,你說胃出血都是怎麼引起的?”我露出兩隻眼睛,忐忑不安地看著他。
郭奕對我的發問感到疑惑,但還是以一副學者的口氣說:“不好說,有很多原因。”
“比如……吵架呢?”
“這是典型的心身疾病,心理方麵的影響是挺大的,不過外力的因素更有可能。”
我打了個激靈,坐直了身體,急切地說:“把他的病房號給我。”
郭奕擺出一副意料之中的得意笑臉,報了個地址給我,又補充說了一句:“碧璽,你勸勸你姐姐啊,要鬧等諾言出院再鬧,人都這樣了他們一點都不體諒,還變本加厲地來,好歹也是親戚一場,真要看諾言出什麼事才滿意麼?”
“我知道了,”我抓著手機,湯也不喝了,匆匆起身,“先走了。”
郭奕在我身後叫:“現在去醫院?要查房的,你進不去。”
我頓了頓腳步,頭也不回,“那我明天去。”
回家,抱著沈蘇買的書看到三更半夜,沈蘇將洗好的水果端到跟前來,我都不想理他。他看出我心情不好,故意過來跟我東拉西扯,然後說:“璽璽,明天我們去看房子好不好?”
“你找到啦?”我跟他說這公寓離實習單位太遠了,上下班不是很方便,他當下就說搬,正合我意。實習後,找房子的艱巨任務就落在沈蘇肩上,好在有中介。
沈蘇點點頭,說:“今天我去看了四個地方的,其中一個還不錯,離你公司也近,十來分鍾的腳程就能到。”
我想了想,挑了顆大葡萄丟進嘴裏,“你決定吧,喜歡就租下,明天我有事。”
“要忙一整天?加班麼?”
“對,加班,新人嘛。”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我扯了這個完全沒必要的謊。也許潛意識裏,我還是很排斥在沈蘇麵前提周諾言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