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安子之死,慈禧太後心中對恭親王和東太後心生怨恨。於是,小李子李蓮英對她進行了勸解。李蓮英話說完,西太後一聽,心想:是呀,關鍵是在兒子同治皇帝這裏。這個親生兒子呀,他從小就與我疏遠,我寵小安子,他卻恨小安子。前一陣子,他賜給小安子一個“女”字,便已暗含著殺機,看來,文章的確是載淳做的。唉!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一個奴才呢?小安子呀,小安子,是你的命不好,莫怨哀家不救你!想到這裏,西太後還是遷怒於東太後,她隻好說:“不過,這麼大的事情,她也應該及時通告一下。”
“主子,讓您知道了,密旨還能發出去嗎?事已至此,奴才勸主子也別為安公公的事兒傷了玉體。”
西太後被又一次勸動了心,殺小安子,她的確心疼,但是,她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小安子而與眾人分庭抗禮。少了一個小安子,自有後來人,小李子、小張子、小趙子……隻要不缺少忠心的奴才就行。眼前這個小李子,他精明能幹,絕不亞於小安子。扶李代安也許是件好事,狗奴才安德海也曾給她帶來過不少的麻煩。此刻,西太後更惱火的是人們沒有把她放在眼裏,這是爭權奪利的大問題。過了兩天,西太後仍覺得心中有股怒火,無論如何,她覺得憋得慌,她必須把這股怒火發泄出來。
自從密旨發出後,算起來已經三天了,可能小安子的人頭早已落地。這三天來,鍾粹宮裏的東太後慈安也是吃不下,睡不安,她生怕一向專橫無禮的西太後慈禧會突然闖來興師問罪。東太後早已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任憑西太後鬧翻天,自己忍讓便是了。用過午膳,睡足了覺,養好了精神,西太後決定去鍾粹宮找東太後泄憤。此時,東太後正拿起一本詩集在讀,這本詩集還是十幾年前初入官時,與鹹豐皇帝吟詩作賦時留下的。裏麵有不少是先帝的遺稿,如今讀來更思先帝,不知不覺間,東太後潸然淚下。“聖母皇太後駕到!”東太後連忙抹去了淚水,她不願意讓西太後看到自己在流淚。一位心腹宮女連忙給主子施了一點粉,東太後強打精神,起身相迎:“妹妹覺得身子爽利些了嗎?怎麼大老遠的來了,有什麼事兒,讓小李子來講一聲,我過去不就成了。”東太後深知西太後是來找碴兒的,她盡量使氣氛寬鬆一些。西太後沉著臉,一語不發。
東太後走近她,關切地問:“近日用膳如何?還是沒有胃口嗎?”
西太後瞅了一眼東太後,氣哼哼地說:“暫時還死不了。姐姐,你幹什麼呢?”
“閑來無聊,翻開詩集讀幾首。”
西太後依然是斜眼瞄著東太後,不冷不熱地說:“哦,我竟忘了你是個大才女,素有女狀元之稱。姐姐學識淵博、知書明理,我有一事正要請教你。”
東太後怎能聽不出來西太後話中帶刺兒?她立刻說:“談什麼‘請教’,隻要我知道的,一定相告。”
西太後從鼻子裏冷冷地哼了一句:“你一定知道小安子犯了事兒。這個小安子跟了我們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者,當年肅順猖狂之際,沒有小安子從中幫忙,能有你我的今天嗎?他不檢點,做事有些出格,罰他一下不就成了,何必要趕盡殺絕呢?”
西太後連珠炮似的全發了出來,東太後隻有暫時保持沉默,此時萬萬不可針鋒相對,萬一兩宮翻臉,一定會引起朝廷上的混亂。所以,她盡量平靜地說:“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幾位大臣都認為小安子有違祖製,膽大妄為,更何況皇上恨死了小安子,非要殺他不可,這一點,妹妹也是知道的。當時,我也沒去細想,懲處一個奴才也不是什麼大事,便同意擬了懿旨,因為妹妹身體欠安,所以沒給妹妹增加負擔。”
一席話,說得西太後啞口無言。
東太後見狀,又接著說了下去:“妹妹,你想一想,小安子一路打著妹妹的旗號搜刮民財,招搖惑眾,這不是給你臉上抹黑嗎?若不重懲安德海,恐世人傳開,於大清江山不利,於兩宮太後不利。妹妹如此抬愛於他,他非但不知福,反而借妹妹的‘東風’在京外為所欲為,惹是生非,這豈不是枉費了妹妹的一片苦心?”
東太後處處以維護西太後利益為由指責小安子,西太後還有什麼話好說呢?
西太後幹咳了兩聲,岔開了話題:“皇上近來學業進步甚小,還請姐姐多督促他。”
“當然了,我們姐妹如此艱難地撐著大清的江山,不就是為了皇上嘛。”
東太後的弦外之音,西太後聽得出來。她今日無心與東太後再爭辯下去,又坐了一會兒便告辭了。
為了保全自己,東太後抬出了小皇上作掩護,西太後心裏也明白。西太後知道密旨發出,兒子同治皇帝起決定性的作用。回到了寢宮,她決定派李蓮英去請小皇上,她要親自問個清楚。
不一會兒,同治皇帝便到了。他規規矩矩地請了個安:“額娘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