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痛殲日寇(2 / 3)

“叛徒,內奸,不吃人飯的東西!”屠蘭龍的臉早就變了形,他沒想到,自己身邊真還有叛徒,他把跟閻長官的氣一股腦兒全撒在了遲大年身上。遲大年皮開肉綻,起先還能叫喚,慢慢,發不出聲音了。

曾七坐在正上方,一動不動望住遲大年。這頓馬鞭是他早就替遲大年想好了的,如果不是袁潔同的麵子,阮小六也躲不過去。半小時前,阮小六已被屠蘭龍關了禁閉,屠蘭龍揚言,等打完這場戰事,慢慢再收拾他。潔同這女子真能做到大義滅親啊,居然沒向屠蘭龍求情,隻是衝阮小六說:“你自己犯的錯,自己向少司令檢討去。”當然,阮小六的性質跟遲大年不一樣,他是被遲大年蠱惑。受遲大年蠱惑的,還有一些人,包括池少田手下那個旅長,後來還被屠蘭龍重用了的。他們現在都受到了懲罰。

遲大年的聲音漸漸弱下去,到後來,就像死狗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屠蘭龍扔了馬鞭,擦擦手,目光環顧四周,看來,這頓馬鞭威懾力真不小。其實屠蘭龍更想抽的,是自己!曾七苦口婆心,讓他明白許多道理,特別是國民黨內部紛亂複雜的形勢,還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殘酷現實。

“諸位……”屠蘭龍清清嗓子,平靜一下自己的心氣,打算訓話了。訓話之前,他的目光有意識地跟曾七一對,剛才遲大年那句話,雖是讓他喝了回去,但,遲大年說出的三個字,還是多少影響到他的情緒。

他真的是共產黨?

如果是,他就休想離開米糧城!

屠蘭龍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借刀殺人。誰要敢在他麵前陽奉陰違,玩虛的,他屠蘭龍就會對誰不客氣!

曾七神態自若,看不出他有什麼心虛。

屠蘭龍收回目光,再次清了清嗓子,這兩天,他的嗓子有些發炎,說話做事,總是感到底氣不足。

就在這時候,指揮中心的門啪地推開,門裏先閃進一個警衛兵,緊跟著,12師副師長莊國雄背著祖慈航進來了,他們後麵,是滿臉血汙一隻耳朵被彈片打掉的火老四。

眾人驚愕,搶先一步進來的警衛兵驚魂未定地說:“少司令……我們擋不……住他。”

屠蘭龍一個箭步奔過來,看清莊國雄送來的真是自己的老丈人,屠蘭龍撲通一聲跪下,喊了聲:“爹--”

莊國雄將老先生交給屠蘭龍,看也沒看大夥一眼,憤怒至極地說:“少司令,人我是給你背回來了,順道給你捎來一句話,老譚為救他,沒了。12師,也快沒了。打不打,你看著辦吧!”說完,一把將火老四推到眾人麵前,“你們看看,你們都睜開眼睛看看,他是12師警衛營長。警衛團拚盡了,就剩他一個,從鬼子手裏把老先生搶了回來!”

眾人不由得肅然起立,目光聚在火老四身上,火老四除了兩個眼球是白的,再就是那嘴牙。其他地方,炮灰是啥顏色,他就是啥顏色。左邊耳朵處,還在不住地流血,血灌了他一脖子。額頭上紮進一個彈片,還沒來得及拔,濃黑的血從彈片下邊滲出來。

“打攪了,少司令,你慢慢開會吧。”莊國雄一把拉過火老四,摔門而去。

屠蘭龍追出來:“老莊,國雄--”

莊國雄頭也沒回,沒時間回,鬼子又發動了新一輪進攻,黃花岡正處在槍林彈雨中。

屠蘭龍踅身回來,就聽老丈人祖慈航掙紮著說:“蘭龍,打啊,為啥不打?!”

屠蘭龍咬緊牙關,終於從胸腔裏迸出一個字:“打!”

“打”字說完不到半小時,11集團軍就全軍出動了。不能不佩服屠蘭龍,他雖然一直在猶豫,但所有的應戰準備,都做得很充分。先是炮兵旅全部開火,左相偉一聲令下,藏在五峰嶺六個洞口處的重炮齊齊對準了崗本的大本營。密集的炮彈從六個方向飛來,準確無誤地砸在日軍的陣地上。崗本以為天上來了飛機,抬眼望,天空中除了濃煙,什麼也看不見,炮彈在離他兩米遠處落地開花,崗本被炸出好幾米遠,幸好,他身邊有小鬼子護衛,一個小鬼子的頭不見了,血從脖子裏噴出來,噴了崗本一身。崗本被另外兩個鬼子拉起,哇啦了兩聲,朝後方營地跑去。

炮彈聲此起彼伏,五峰嶺像是沸騰了。正在從左翼方向朝崗本13師團包抄的沈猛子聽見炮聲,忽然就止住步子。劉米兒也被這巨大的轟炸聲震住,半天,她才明白過來,是山下屠蘭龍開了火。劉米兒興奮地奔過去,衝沈猛子喊:“看清沒,是老司令研製的重炮。”

沈猛子被眼前的景象看花了眼,曾經跟國軍43旅拉鋸一樣打了幾個月的五峰嶺,此刻輝映在炮火之下,炮彈就像串了線的珠子,流水一樣從雜草掩映著的洞口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在鬼子的陣地上開花。那場麵,壯觀極了。沈猛子倒吸一口冷氣,原來他還小看43旅的作戰能力,這陣一看,就明白人家壓根就沒拿出真功夫來。

當然,更令沈猛子欣喜的,還是老司令屠翥誠研製的重炮。

這種重型山炮的攻擊力一點不比日軍重炮差,加上它占據了有力位置,居高臨下打,威懾力就更大。

神女峰十八洞,沈猛子這時才明白,十八洞為啥如此神秘。原來它的洞口並不在神女峰,而是藏在其他山峰的險要處。這些地方不但隱蔽,而且具有極其重要的戰略位置。六個洞口一開炮,整個五峰嶺還有黃花岡全都在炮彈打擊範圍。

在突如其來的炮火麵前,小鬼子方寸大亂。剛才還跟莊國雄他們打得有聲有色,眼看就要占上風,這陣,稀裏嘩啦就亂了陣腳。

“炮,炮。”鬼子們嘴裏發著同樣的聲音,目光忽而往東忽而往西,辨不清炮彈到底從哪個方向飛來。崗本更是大驚失色,跑進屋子,抓起電話就衝宮田喊:“炮,重炮!”

“黃花岡拿下沒?”宮田反問道。自從跟崗本電話重新聯係上後,宮田幾乎隔十分鍾就問一次,黃花岡拿下沒。

崗本暴跳如雷:“屠蘭龍開火了,不是一再保證他不開火嗎?!”

宮田啪地掛了電話。

上當了,崗本確信自己是上當了。宮田司令官一再向他表明,城內的屠蘭龍不可能開火,他跟大日本帝國軍隊是親密關係,要他專心致誌對付譚威銘就行。怎麼現在……

他抓起電話,想打給最高司令官,宮田這樣做,等於是欺騙,是對大日本帝國軍隊不負責,他要控告他。一顆炮彈落下來,正好砸在他的指揮部正中,臨時支起的帳篷房瞬間起了火,兩個衛兵撲進來,拉起他就往外衝。崗本邊跑邊罵:“騙子,都是騙子!”

密集的炮彈過後,新5師如同一隻憤怒的獅子,呼嘯著出擊了。

新5師不愧是屠蘭龍的嫡係,從出發到投入戰鬥,僅僅用了二十六分鍾。黃花岡前沿陣地,12師的弟兄們還在對剛才的炮火評頭論足,新5師的槍聲已經打響。化天明衝在最前麵。被炮火炸得暈頭轉向的鬼子還沒收回魂來,就又被狂舞著的火蛇包圍。

黃花岡打得火熱的時候,屠蘭龍在曾七和袁潔同的陪同下,來到雲水間,池少田關在這裏。老團長顧善義親自打開雲水間16號門,屋子裏簡單擺著一張床、一張小桌。池少田坐在凳子上,手裏捧著一張舊報紙。池少田隻識得幾個字,他捧著報紙不是在看,而是在數字兒,數到一百再從頭數,就這樣打發時間。聽見門響,池少田用眼角餘光掃了掃,看清是屠蘭龍,池少田把報紙一扔,貓一樣靈活地跳回床上,扯起了呼嚕。

屠蘭龍在門口怔了幾秒鍾,滿臉羞慚地走進去,顫著聲音叫了一聲老師長。

池少田不為所動。

屠蘭龍又叫了一聲,池少田翻個身又打呼嚕去了。袁潔同跟曾七相視一笑,池少田還有一個外號,叫老頑童,這不,他的頑性又上來了。

曾七剛想上前勸勸他,屠蘭龍撲通一聲,竟跪在了床前。這個動作嚇壞了曾七跟袁潔同,也嚇壞了門口站著的顧善義。顧善義一聲斷喝:“姓池的,殺人不過頭點地,少司令給你跪下了,你還想咋?!”

一聽“跪”字,池少田猛地從床上彈起,大叫了一聲:“使不得呀,少司令!”顧善義緊忙跑進去,扶起屠蘭龍。

屠蘭龍滿是歉疚地說:“老師長,蘭龍負荊請罪來了。”

“請嘛個罪麼,哪有罪麼,你看你,我這不是好好的麼?”池少田孩子一樣手足無措,臉色漲得通紅。

曾七走上前道:“老師長,少司令已經下令,向小鬼子開火了。”

“開火,真的開火了?”池少田興奮地問。

曾七重重點頭。

“那還磨蹭什麼,快走啊!”說完,也不等屠蘭龍說什麼,慌不擇路就跑了出來。

半小時後,池少田帶著第6師餘下的三個旅出發了,他們繞過黃花岡,徑直朝宮田大本營開去。

一場殲滅戰就在眼前。

宮田慌了,當他確信黃花岡上密集的炮彈是屠蘭龍的炮兵旅射出的後,仰天長歎一聲:“天滅我也!”幾分鍾後,他抓起電話,打給最高司令官,“飛機,我要飛機增援!”

鬼子的飛機是下午三點飛過來的,宮田喪心病狂,要求轟炸機對米糧城進行轟炸。

“我要讓屠蘭龍亂了方寸,我要把米糧城夷為平地!”宮田咬牙切齒。可他哪裏能料到,十二架飛機剛出現在米糧城上空,就遭到有力的對空反擊。早已布在米糧城北青龍山下的高射炮就等著鬼子的飛機出現,飛機剛進入視線,山下的高射炮便射出密集的炮彈,倉皇中,兩架飛機丟下幾顆炸彈逃跑了,炸彈落在了青龍山頂,兩架飛機被擊中,屁股後麵冒起一股黑煙。其他飛機見勢不妙,炸彈都未來得及拋,就倉皇逃走了。

宮田看到這一幕,頹然倒地。他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盤落空了,接下來,將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決鬥。

新5師勢如破竹,幾乎沒給崗本13師團喘息的機會,一小時後,太平湖西邊山包上的鬼子便被消滅,鬼子的屍體碼成了堆,後邊的鬼子一看形勢不妙,紛紛逃向太平湖兩側。先頭部隊已經追了過去,化天明又命令部隊收縮回來。剛才鬼子是被重炮炸得暈了頭,新5師進攻當然順利,這陣鬼子已緩過勁來,貿然撲過去,容易吃虧。

化天明一邊讓弟兄們搶修工事,一邊叫來158旅旅長鍾北山,他要把情況吃透,然後再作部署。

鍾北山說,佐佐木特遣隊被沈猛子他們消滅在亂石崗子後,崗本采取了收線策略,將分散出去的幾股力量全都收了回來,集中在太平湖東側。

“眼下太平湖東側約有五千多鬼子,重炮十二門,各類輕型炮六十多門,鬼子有三個機槍中隊,一個飽兵中隊。”鍾北山說。

“坦克呢,怎麼不見坦克?”化天明問。

“讓我們幹掉了。”鍾北山抹了把汗道。

“不錯嘛,能把鬼子的坦克幹掉,證明你們戰鬥力很強啊。”化天明由衷道。

“哪裏,若不是72團和娘娘山劉米兒他們,鬼子怕早就越過了黃花岡。”鍾北山謙虛道。

“他們現在在什麼方位?”化天明又問。

鍾北山指了指黃花岡南側一座山峰,道:“中田25師團目前在那個方向,估計有兩個旅,他們連夜趕過去的。”

化天明順著鍾北山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20公裏以外的天竺嶺下,狼煙四起,火光四射,隱約傳來轟轟的炮響。

“第6師章國振也在那裏。”鍾北山又說。

化天明哦了一聲,看來,鬼子是想從天竺嶺抄近道,想避開米糧城。不過一聽章國振去了那邊,化天明立刻放心了。化天明對沈猛子和劉米兒都不信任,特別是沈猛子,43旅這塊骨頭他幾個月都沒啃掉,還想攔住宮田?

一支草包隊伍,這是他對沈猛子的評價。

問清黃花岡崗本的真實力量後,化天明跟鍾北山研究起圍剿方案來。

這個時候,崗本正衝山崎發火。任天行被懷疑之前,曾向崗本建議,留下一個團或者更少,在黃花岡跟國軍打煙幕戰,迷惑住譚威銘,其他力量強行越過穀河,趁屠蘭龍還在猶豫間,從平穀川穿過去。一出平穀川,進入山野,就安全多了。這是任天行的原話。崗本當時對任天行的話嗤之以鼻,堂堂大日本帝國軍隊,應該所向披靡,無堅不摧,豈能聽任天行的話,從平穀川溜走?現在崗本就很後悔,人家竹野搶先一步,越過穀河去了平穀川,倒把他捆綁在這裏,跟國軍玩消耗戰。

國軍消耗得起,他消耗不起啊,現在好,屠蘭龍開火,所有希望都化成泡影,崗本氣急敗壞,將罪責全怪在山崎身上,恨不得拿軍刀劈了他。

“你不是說他通敵麼,怎麼現在又說他無罪?!”崗本責問山崎。

山崎沒能撬開任天行嘴巴,倒讓竹康搶在前麵立了功,情緒已經很是敗壞,一聽崗本責備他,山崎不客氣地道:“崗本君,你不是也說三天便可拿下黃花岡麼,現在幾個三天過去了,崗本君怎麼還在原地?!”

“你?!”

兩人鬥了一會嘴,覺得再鬥下去毫無意思,不如趁化天明他們休整的空,好好合計合計,怎麼才能脫險?

“崗本君,現在隻有一個辦法。逼那幾個支那人說出十八洞,告訴司令官,讓飛機炸了它。”山崎一直不忘抓來的曾夫子他們,他覺得這些人不能白抓,應該讓他們為這場聖戰做點什麼。

崗本皺了皺眉,他倒是把曾夫子他們忘了,包括那五個花姑娘,他也忘了。前方戰事如此激烈,他還哪有心思記得這些人。經山崎一提醒,崗本才記起,自己手裏還有一批支那人,這個時候,興許隻有這些支那人能幫他。不過崗本很快搖了搖頭,沮喪地說:“飛機?山崎君,你還指望飛機?”剛才飛機在米糧城上空挨打的情景,令崗本無地自容。他看過一張從日本送來的報紙,上麵把這場聖戰渲染得十分精彩,好像支那人都是紙糊的,隻要帝國軍隊一碰,支那人就倒了。尤其對帝國軍隊的空中打擊能力,簡直吹成了神話。說支那人一聽見飛機的轟響聲,嚇得就往山洞裏逃,可剛才那場麵怎麼解釋?帝國軍隊的飛機還未飛到目標地,就讓人家打得冒了煙。如此狼狽的空軍,還能稱得上無堅不摧?

“不,崗本君,剛才是不知道十八洞的準確位置,如果我們能搞到它,相信空軍會有辦法對付的。”山崎顯得固執,其實他是想折騰那幾個支那人。作為一名諜報人員,山崎對戰爭的勝敗沒有直接責任,他要完成的,就是不斷從支那人口中得到情報,得到的情報越多,他的成績越大,等戰爭結束,他的功勳也就越高。

這場戰爭對日本軍界來說,也是一場競賽,誰能在這場競賽中勝出,誰對未來就有發言權。對於戰爭的結果,卻是很少有人去想的,那是天皇的事。山崎相信,天皇發動的這場戰爭,不可能以失敗告終。所以他要在喝慶功酒以前,盡量為自己胸前多掙幾枚勳章。

“試試吧,山崎君,炸毀十八洞,是目前唯一能救帝國軍隊的辦法。”崗本有氣無力說了一句,丟下山崎出去了。外麵仍舊槍聲大作,炮火連天,崗本要做的事還很多。他不能把一個師團全送給支那人,他必須想辦法保存實力,要不然,即便這場戰鬥取得勝利,以後也沒他崗本的戲了。

平穀川,崗本再次想到這三個字,竹野能逃,他為什麼不能?

把正麵的敵人全交給宮田司令官吧,天黑以後,他要強行過穀河,緊隨竹野而去!

3

曾夫子對著山崎大佐,狂罵不止。

那天曾夫子本來是能安全回到米糧城的,他和汪校長帶著兩百多號群眾,跑過石橋,跑到劉集為譚威銘助威,那場麵真是壯觀,曾夫子現在想起來,仍然激動不已。聲援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他們接到來自孟兵糧的命令,說鬼子正在四處抓人,要他們火速撤回米糧城。曾夫子衝傳達命令的人高聲朗誦了一首詩:

生命誠可貴

愛情價更高

若為自由故

二者皆可拋

朗誦完,曾夫子就又往熱鬧處去了,氣得那人在後麵連連跺腳。他們先是到了亂石崗子,一看戰鬥打得如火如荼,曾夫子又詩興大發,誦讀了幾句嶽飛的《滿江紅》。一顆炮彈從他頭頂飛過,曾夫子真就沒有躲,那個時候他真有一種為國捐軀的衝動。“來吧,讓炮火更猛烈些吧,我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做最牢固的盾牌。我要用這清白的雙手,為侵略者掘墓。”曾夫子唱著,真就把雙手舉起來,又有一顆炮彈飛過,這一次差點就擊中他的頭。曾夫子感覺自己的頭發點燃了,他跑向前麵,跑進陣地,嘴裏大聲喚著:“同胞們,中華民族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日本軍國主義的鐵蹄,已經踩得我中華大地到處呻吟。”

兩個國軍弟兄撲過來,將他扭出陣地,曾夫子不服氣,被那個國軍弟兄狠狠扇了一耳光。

“馬上離開,這裏是前線!”有人跑過來,口氣嚴厲地命令他。曾夫子認得那人,是負責馬頭橋的侯四。

“候團長,你是好樣的!”曾夫子衝侯四豎起了大拇指。

“把他給我拉出去!”侯四衝手下恨恨說了一句,轉身投入到戰鬥中去了。

曾夫子覺得很失望,他滿懷信心地來,卻得不到理解,得不到響應。後來他被負責劉集治安的幾位兵爺用槍把子趕出了劉集,曾夫子不願意回去,再說沒見到汪校長的麵,也不能回去。於是他二次過了石橋,逢人就問,見過師範學校汪校長沒?那時候劉集真是亂極了,石橋被擠得水泄不通。有往米糧城那邊擠的,也有往劉集這邊擠的。曾夫子覺得這些人都沒有骨頭,怎麼能隻想著自己逃命呢。今天你可以逃到米糧城,明天呢?鬼子的野心比天大,想吞下整個華夏,你能逃到哪裏?

曾夫子順著女兒河,一路往下找,後來他遇見了幾位師範學校的學生,學生們也在找汪校長,有個留長辮子的女學生告訴曾夫子,汪校長可能跑到黃花岡那邊找他的孫女去了。曾夫子心想不好,汪校長怎麼能到處亂跑呢,孟兵糧孟縣長已經說,鬼子的特務正在暗處活動,隨時都有可能衝群眾下手,汪校長應該小心才是。他把孟兵糧的話跟幾個學生重複一遍,特意叮囑那個留長辮子的女學生,要她立刻趕回米糧城,千萬不能再學林建英。女學生說了一句,曾先生你也保重,就跟著幾位男同學走了。如果曾夫子跟幾個學生一道回來,是不會出事的。可惜他心裏急汪校長,他必須找到汪校長,結果,他跟汪校長一起,被山崎的黑鷹小分隊抓了回來。

“山崎,你個倭寇,侵略者,你的陰謀不會得逞!”曾夫子一邊痛罵山崎,一邊不停地給邊上的汪校長打氣。汪校長已被小鬼子折磨得奄奄一息,如果不給他鼓勁,曾夫子怕他會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