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師兄妹們到來的筵席從中午就開始了。
裴鈞武坐在上首,話不多,但態度很親切,俊美臉上的笑容讓每個人都心情很好。
蕭菊源坐在他的身邊,時不時招呼大家吃菜喝酒,李源兒低頭默默吃菜,很好的菜色卻吃不出什麼味道。多奇怪的變化,她成了客,而“她”早已習慣成為裴家的一分子了。蕭菊源招呼他們時的神態那麼自如,仿佛生來就是裴家人,就是……他的妻子。
他時不時看蕭菊源一眼,隻要他看她,她就能立刻感覺到,轉回目光與他相視一笑。
他和她的笑蟄痛源兒的眼,似乎……也蟄痛了她的心。
“源兒。”他好聽低沉的聲音輕輕叫道。
李源兒的心一顫,猛地抬頭看他……原來,他叫的不是她,而是蕭菊源。
因為她突兀地抬頭,大家都笑了,裴鈞武也淺淺地笑了。“對了,李師妹也叫源兒的。”
李師妹……源兒跟著他笑了,心裏卻那麼苦。娘說,他將來會對她好,會照顧她,可現在,她隻是他的師妹。
她不該怪他,事到如今,她能怪誰?
“武哥,那以後你就叫我菊源,這樣不就分開了嗎。”蕭菊源甜美的笑著說。十年來,她一直模仿著在山洞裏碰見的那個心無城府的小姑娘的笑容和說話方式。學的太努力了,就成了習慣。但那畢竟是6歲小女孩的口氣,現在說起來,就顯得有些嗲。
裴鈞武皺眉低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不好,叫不慣。”
“那你就叫她小源,我們都是這麼叫她的。”嚴敏瑜看了看李源兒,粗枝大葉地說。
“嗯。”大家都點頭,同意她的方案。
“伊師弟,藍師叔近年可好?”裴鈞武對伊淳峻說話的時候表情怎麼都有些怪。
伊淳峻先向他一笑,這個笑容太漂亮太耀眼,導致一邊的拓跋元勳和嚴敏瑜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照理說他的笑應該充滿女子氣的,也該有些嫵媚才符合他的“喜好”。可是,那個笑容完完全全是個男人的笑容。他那充滿誘惑的笑,讓在場的所有女孩子都心一顫,他對麵立在拓跋元勳身後的丫鬟差點摔了酒壺。
裴鈞武又像被針刺到似的轉開了眼光,一貫平靜的臉也有了些無法掩飾無奈和懊惱。
“我也好幾年沒見到師父了。”伊淳峻十分落寞。“自從那個晚上……”
所有人都覺得呼吸困難。
“我向師父表白了我的心意,他就外出雲遊了。一去就是這麼多年!不知道這回能不能再見到他。”
他說到“他”的時候意味那麼悠長,連眼神都飄忽了。除了大師兄裴鈞武還勉強支撐著自己的麵部肌肉外,所有人都埋首吃飯,臉都快伸進各自的飯碗,實在是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才算對得起伊師兄這番動情表白。
可憐的藍師叔啊,估計他嚇得別說是雲遊,就差駕鶴西遊了。
從師祖秦初一開始,徒弟緣就一直不怎麼好!太優秀的人都會遭到天譴,看來有些道理。上一輩出了個拓跋寒韻,怎麼都以為這一輩也該是她的徒弟“出彩”,沒想到輪到藍師叔。
“師兄,你說,我師父這回能不能來?”伊淳峻滿懷期待地看著裴鈞武。
裴鈞武揉了下太陽穴,“應該……會來。”
伊淳峻頓時又綻開了一個喜悅的笑容,“啪嚓”!他對麵丫鬟們手裏的東西全都掉在地上摔的粉碎,可是沒人責怪她們,他的笑容……簡直要了女人的命!
裴鈞武有些無力地一揮手,麵帶羞愧的三四個丫鬟各自收拾了腳邊的碎片,麵紅耳赤地退下。
裴鈞武喝幹了一杯酒,從沒這麼心力憔悴過。真不知道師父為什麼讓他們來,就他們……幾個功夫低劣,一個專門盯著男人色眯眯地看。唉,能幫他什麼?不害他就不錯了!那個伊師弟的眼睛又瞟過來了!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這次來,一是想見師父,我很想他。二是想見見讓師父癡迷一生的女人李師叔的女兒,我想看看,我和菊源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菊源?他倒不見外。
李源兒抬頭看他,有點想知道他見了“蕭菊源”以後有什麼感受,也覺得她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