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裴鈞武抱在懷裏,俯視著躺在床上的蕭菊源,這勝利者的姿態並不能使小源高興起來。
“我們要動身去竹海了,你好自為之,多多保重。”小源神色不動,原本想好好在蕭菊源麵前表演一番,現在完全提不起興致了,連對她說的這一句話都懶懶的。
蕭菊源也隻是平淡的點了點頭。
小源苦澀的笑了一下,對蕭菊源的反應並不覺得失望,所有人的秘密交雜在一起,都隻剩下疲憊。
蕭菊源的雙眼隻看著裴鈞武,而裴鈞武也回視著她,眼神裏都是一片莫測含義的深幽。哪些秘密泄露了,哪些沒有……對這幾個人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了。
終於,裴鈞武歎了一口氣,抱著小源轉身出去,蕭菊源並沒有喊住他,隻是把臉轉向牆裏,也許為了不想讓他們看見她的淚。
院子裏……站著伊淳峻。
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冷漠表情,他眼睛裏受了傷的倔強神情讓小源的心冷不防一陣劇痛。
“二位是要動身了麼?”他的語氣十足譏誚,“我就不奉陪了。仇殺計劃完成以後,我會親自去討要擎天咒的。”
他要離開?小源垂著眼不忍看他,是啊,他那麼心高氣傲的人……原本,她以為他會大發脾氣,甚至找裴鈞武拚命——真傻呀!他怎麼會做那麼魯莽衝動的事!
她在他心裏到底有多重?
他的心?
最難猜的就是他的心!他的心裏有無數秘密,無數陰謀,他可以很溫柔,他也可以很凶狠。
手背有灼熱的液體滴落,鼻子也酸酸的,她用手無心的一抹——全是血!
裴鈞武蹲下身,讓她坐在腿上,扶著她的頭向後仰,用長衫的下擺溫柔細致地擦拭她抹花的血痕。
“這回換成是鼻子流血。”她強作笑顏的沒話找話。
“這說明你肺脈的傷惡化了。”裴鈞武平靜的說,“目前你的心緒最好不要劇烈起伏。”
她一陣沉默。
一直站在一邊看的伊淳峻突然走過來,一把攬過她的腰,生生把她從裴鈞武懷裏拉離。
裴鈞武站起身,手一抄,拉住了她的手臂。
“放開,我給她療傷。”伊淳峻冷冷的說,微眯著眼看著他。
“以後這是我的事。”裴鈞武胳膊一收,把她的上半身更近的拉向自己。
“疼——”小源低喊,這回不是裝的。
伊淳峻和裴鈞武都一僵臉色,又都不願意先放手。
“放開我,你們!”她生氣了!
裴鈞武終於歎了口氣放開手,伊淳峻順勢把她又抱回懷中。
“嗚——”小源覺得鼻子更酸,連眼睛都漲痛了,血像瀑布一樣從鼻子裏湧出,這種感受齷齪又痛苦。她聽見伊淳峻驚慌的低喊了一聲,用力地捏她的鼻子。原本就昏沉的腦袋被他這麼一捏,眼前頓時黑暗一片。
再清醒,已經在一處陌生的郊外。她靠在一棵樹上,半躺著。身下墊著伊淳峻的長衫。
她皺著眉艱難的轉動眼珠,傍晚的夕陽讓她的眼睛更難受的眯起,半天看不清周遭的事物。
“醒了?”裴鈞武正在離她不遠處的水邊用匕首削樹枝,見她睜眼,放下手裏的活兒走過來仔細看她。
“這是哪兒?”她被河麵反的粼光晃得眼睛疼,隻好側過臉來躲避著。
“再有七十裏就到竹海了,道路偏僻,隻能露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