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很舒服的床上,有人在她身邊低低的說著話。想睜眼,卻一點力氣都用不上。
“還有救就好,還有救就好……”這聲音不是伊淳峻嗎?是他的聲音卻不是他的語調,他怎麼會用這麼狼狽這麼急迫的語氣說話呢?
她也死了吧?所以才會聽見他的聲音!還在一起就好!
“可這麼救她……你真的行?”這聲音——好熟悉,是誰?
“行!”伊淳峻毫不猶豫的答。
“人家的老婆,你這麼賣力幹什麼?”這又是誰?說話的腔調倒是和平時的伊淳峻很像,隻是更低沉一些,年紀似乎大些。
“取我的筋。”這回是裴鈞武。
亂了,亂了,她這是在哪兒?身邊都是些什麼人?這眼睛怎麼就睜不開呢?!
“不!裴鈞武,這次……全怪我!我不該嚇她,沒想到,沒想到……”伊淳峻竟然有激動的說不出話的時候?什麼?他嚇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是裝死?!
“她是我妻子,理應我取筋給她。”裴鈞武還是平淡冷漠的說。
“我知道!”伊淳峻有些惱,“隻要她能活,她要嫁給你也好,恨我一輩子也好,我一定要救她!”
“先別爭這個,斷筋取脈這份痛楚就是身體強健的人恐怕都受不了,算是人間至痛。有一次取筋的人,痛激肺腑,死了。你們內力全失,正是虛弱的時候,現在取筋……”
她想起來了,這聲音是竺師伯!那她是在竹海?
“不要緊,別說是抽我的筋,就是扒皮拆骨我都認了。”一隻手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頰,“隻要她能活。”
她的心一動,有點痛,有點甜。
“小狐狸,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陌生的聲音又說話了,“從小你就一肚子壞水兒,我告戒過你多少次,遲早你要自食其果,現在應驗了?”
“師父!您老不也一肚子壞水兒安然活到現在嗎?沒見您遭什麼報應啊?是不是時候還沒到?”
伊淳峻不耐煩地反擊道。
難道……是藍師伯?
“我再如何也不會裝死去嚇心上人吧?”
伊淳峻不吭氣。
“你不就是想看看你萬一死了她會怎麼樣嗎?看到了吧?開心嗎?“
伊淳峻哼了一聲。
“鈞武,就抽他的筋,疼死了他,你和你的小媳婦兒正好高枕無憂的開心過一輩子。”藍延風竟然還笑得出來。
“師弟!”竺連城哭笑不得哼了他一聲。
小源也有點想笑,竺師伯說藍師伯的語調和原來裴鈞武對伊淳峻說話的語氣很像。
“好玩吧,小狐狸?如果我沒及時趕來,光靠你大師伯也是接不上脈的。小美人兒的心脈肺脈全斷了,五髒也都受了傷,要不是你和鈞武用了全部內力勉強護住心肺,她早化為香魂一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