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接到父親去世的電話時,張勤正在公司加班。剛受了上司的批鬥,又被同事們白眼,心情很不好。
在電話裏,得知父親癌症死亡的時候,張勤頓感頭腦空白缺氧。混混沌沌的等到下班時間,再混混沌沌的回到老公劉雲逸公司分配的小夫妻房裏。
到家時,老公已經把飯做好了,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張勤忽然覺得心裏好空,好想哭。
抱著老公狠狠的大哭了一場,斷斷續續的說著爸爸的去世,說著家裏以前的事。說著媽媽如何的對自己好,弟弟如何的乖巧,爸爸又是如何的爽朗強壯,為這家裏支起一片天空…
記不清老公抱著自己說的安慰話,也記不得自己是怎麼向那個更年期的上司請的假。等張勤清醒過來時,就發現自己已經在老家,在父親的棺木前跪著了。
現在正值春季上旬,天道不熱,在農村,逝去的人是要在家裏擺上七天才可以入土安葬的。等張勤回到家,父親已經在家裏待了兩天了。作為子女,是需要在棺前跪地守靈的。
老公沒有請到假,所以隻張勤一人回來。一到家對弟弟點了下頭便一直守在靈前,就那麼不吃不喝,不睡覺不說話,不顧親朋好友的勸說,隻呆呆的望著棺木前放著的父親的照片,那裏麵,父親正一臉帶笑,仿佛正看著她。
望著父親的遺照,張勤的腦海裏不由自主的回憶起家裏以前的樣子。
張勤小的時候一直是家裏的乖乖女,教師眼裏的好學生。一打上學,每學期都會是不變的第一名,期期往家拿獎狀,回回都對著爸媽驕傲的道:“爸爸,媽媽,我又得了第一名,老師又給我發了五塊錢的獎勵。”而爸媽也會高興的摸摸張勤的腦袋,誇獎道:“我們的咪咪真棒!”
咪咪是張勤的小名,因為小時候經常生病,為了好養活,特意起的一個小名,為的就是將病氣壓住。本來是有人提議叫貓咪的,但爸媽覺得太難聽了,就改了個咪咪的小名。
小時候的張勤覺得大家都沒有小名,就自己有,很高興,直到張勤上六年級了,和同學起了爭執,被同學借此小名好好的奚落了一番。一回到家的張勤不顧及爸媽關切的叫她吃飯的笑臉,哼聲說道:“我討厭你們!給我起了個那麼難聽的小名,害我被同學取笑!討厭死你們了!”說完就甩身回了自己的屋子,留給爸媽以及弟弟一個倔強的背影。那時的張勤沒有看到,爸媽臉上的僵硬,眼裏的失望,弟弟天真的小臉上的莫名。
後來,張勤就再也沒有聽到爸媽親切的叫自己“咪咪”,也沒有聽到弟弟軟軟的聲音呼喚自己“咪咪姐”。那時的張勤為此暗暗高興,自己終於擺脫了令人難受的小名了。
張勤現在仔細的想了想,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驕縱,開始厭棄爸媽的呢?
對了,就是從上小學六年級開始的。自己開始不愛學習,整日的想著下課後去找好朋友買什麼零食,以期待看到同學羨慕的表情滿足自己無聊的虛榮心。
那時候爸媽為了勸誡自己遠離好友,好好學習,自己還和爸媽吵了好幾次呢,使得父母與自己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這境況在上了初中後更加的惡化。
初中的孩子,都還處於青春期,對異性有著朦朧的好感。有許多男孩子向自己寫情書,遞紙條。自己在好友的撮合下,和她們班的一個留級生交往了。
每天上課就想著下課去見他,他上體育課了,就直把腦袋往外看。成績是大幅度的下降,從進校的班級前五名,直接掉到了二十幾名。更有一門課沒有及格。
爸媽從班主任哪裏知道了自己交男朋友,急的不行。那個寒假,天天的給自己上政治課,叫自己跪板凳,寫檢討。自己在家裏受了氣,覺得委屈了,就會到好友家裏訴苦,然後與好友一起大吐苦水,說什麼爸媽不理解自己,思想頑固不化,獨裁專製等等。心情得到了舒解,卻也越來越厭惡爸媽的多管閑事。甚至還在弟弟麵前吐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