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顧無言。
哢嚓聲響起,攝影師在旁邊說:“你女朋友真是漂亮,這款婚紗很少人能穿出這樣安靜甜美的氣質。可以照一張合影嗎?”
林子笑向諾諾伸出手來,寵溺的看著她。她安靜接過他的手,林子笑心中悲愴莫名。
回去的那幾天母親對他說,他什麼都可以給諾諾,除了名分。
“請你把照片寄到這裏,謝謝。”林子笑遞過名片。“還有,那件婚紗我要了。”
諾諾樓下。
林子笑要送上樓,諾諾微笑著拒絕了。
她微笑著說:“林子笑,再見。”
他撫上她的笑顏,用手輕輕擦著她沒有留下來的眼淚,良久,他放開手,亦微笑著說:“諾諾,再見。”
他毅然頭也不回的轉過身走了,不想讓她看見他眼中的淚水。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轉身的瞬間,諾諾在心底鄭重說:“我不哭,即使有一天我哭了,也不會讓人聽見。”
生命中有太多的無可奈何,說不清是誰對誰錯。
報紙上濃墨重彩的描繪著林氏家族和宋氏企業的聯合,兩家獨生子女聯姻,通篇的報道裏卻沒有一張合影。
林子笑看著手中的照片,照片裏的那個女子穿著白色的婚紗安靜恬淡,他用手小心翼翼的觸及她的眉眼,終於閉上眼將照片夾進錢包裏。她應該是看見報道了吧?
辦公室裏顧煙雲小心的看了一眼諾諾,然後氣憤的將報紙揉進了垃圾桶。
沒事、沒事,諾諾在心底對自己一遍一遍的重複。
心力交瘁,也許是等過那五年,昏天暗地之後再一次麵對失望悲傷被拋棄好像沒有那麼難以忍受了。
夜半時分,曉諾迷迷糊糊的接起了電話:“諾諾,人的一生真是漫長啊,長到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黑暗······”
“喂,周易,你怎麼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啊,喂”
電話很快掛斷了,陳曉諾打過去的時候標準的“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以為周易婚前在瞎感歎,於是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陳曉諾拿著花灑在陽台上澆花。小小的一方陽台種滿了不知名的花,白的紅的,交映在一起煞是好看。
她和林子笑很久沒有聯係了。有的時候她在心裏默默的問自己,到底喜歡他什麼,執念至此,可是想來想去也說不出來。也許是愛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手機叮鈴鈴的響起
“你好,請問是陳曉諾嗎?”
“你是?”
“這裏是派出所,你認識周易嗎?”
陳曉諾一陣警惕:“怎麼了?”
“周易於昨晚跳樓身亡······”
“你神經病啊”陳曉諾煩躁的掛了電話,心想這年頭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
壓抑著心裏隱約的不安,自我催眠道:“周易回家還沒有回來,一定是騙子,沒事、沒事。”
大學四年她們一起走過,一起瘋一起鬧一起度過了最美的青春時光,一起手牽手走過校園的春夏秋冬,一起半夜上華山隻為看一眼朝顏,馬上要做新娘的人怎麼會跳樓。
剛拿起手機想問一問李佳這幾天有沒有和周易聯係,李佳的電話就打進來了,夾雜著哭泣和哽咽:“諾諾,我在醫院,周易······”
心裏像空了一大塊,“周易怎麼了,她到底怎麼了?”一句句的追問隻換來李佳的哭泣。
陳曉諾不知道是怎麼去的醫院,李佳一個人坐在地上許是哭累了,茫然的盯著地麵,看見諾諾來了,一下子站起來抱著諾諾說:“不要進去看,諾諾,別進去。”
看著堅強的李佳,諾諾沒有哭出聲來,她隻是說道:“我就看一眼,一定不是周易,怎麼會是周易呢?不會的”
那個笑起來一臉生動明媚的周易就那樣安靜的躺在那裏,身軀像殘破的布娃娃沒有生氣,可是臉上一臉的安詳。周易啊,你不疼嗎?這個世界就沒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嗎?說好的平安幸福一輩子卻在25歲的花樣年華戛然而止,毫無預兆。
“為什麼?”
李佳厭棄的看著一旁傷心的李振瑄:“周易回來的那天晚上,他和別人在一起。”
陳曉諾不敢相信,這個在角落哭的像塌了全世界一樣的男人會這樣的背叛周易。他們是如此幸福恩愛的一對。他在哭泣他在心痛也許在懺悔。
可是,這段傷心過去,他依然會結婚生子,他依然有會高興快樂的時光,死的人自顧自的死了,也許,以後的偶爾他會想起她,想起她的時候會心痛會傷心。可是,傷心,心痛都死不了人。
周易卻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怎麼這樣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