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中,王華棟先敗下陣來,他用征詢的口吻道:“要不要給柄楊書記彙報?”
“怎麼彙報?”鄭春雷反問。
“我也不知道。”王華棟無奈中多出一份沮喪,是啊,不能一有困難就找到書記那兒去。
“華棟,先別急,還是那句話,以不變應萬變,看看下一步他們演什麼戲。”
隻能如此!
範宏大得知消息,爽心地笑了笑。王華棟啊王華棟,你不是意見大得很麼,你不是一直想抓我的把柄麼,那好,我給你機會,讓你紮紮實實去抓。湯溝灣我是豁出去了,就算夷為平地,我也不在乎,就看你有沒這個本事,千萬別讓湯溝灣把你碰得焦頭爛額!
他恨恨地折斷了一根筆!
秘書長苟天曉敲門進來,遞上一份材料道:“記者的事都安排好了,通稿也審核過了,我的意見,是下周一把稿子發出去。”
這是範宏大另一步棋,他決計對整治湯溝灣小產權房來一次大張旗鼓的宣傳,要讓社會各界都知道,他範宏大對待小產權房,是下決心出鐵拳的,決不容許惡之花在彬江大地上生長。這工作他交待給苟天曉,特別強調要突出“聲勢”兩個字。
“下周一是不是晚了點,能提前盡量提前吧,最近輿論對彬江不利,兩個案子讓彬江蒙了太多羞。多宣傳些正麵,對彬江有好處。”
苟天曉略一思索:“行,我這就去安排,省上幾家報紙都好辦,中央在彬媒體也都打了招呼,上海那邊的幾家媒體難度稍稍大一點。”
“難度再大也要做,天曉,你以前在宣傳部門幹過,發揮餘熱嘛。”
“我知道了,請市長放心,這一次,一定讓它來個滿地生花。”
“好!”
說完這件事,範宏大忽然問:“最近老秦是不是還跟那個女的有來往?”
老秦就是市政府另一位秘書長,副的,兼著辦公室主任,這人以前挺對味的,自從吳柄楊來到彬江,變得跟以前不大一樣了。範宏大現在煩他。
“還是老樣子,昨天我還看見那女的來了著,弄得秘書們嘰嘰歪歪。”苟天曉說。
“這怎麼行,這是市政府,不是誰家自留地,你要多長個心眼,該提醒時,還是適當提醒他一下,不要再弄出一個向樹聲來。”
“我怎麼提醒,不提醒他都一肚子意見,一提醒,他還不把我桌子掀翻了?”
“同誌之間,該關心的還是要關心。對了,他夫人在哪個單位工作?”
“市一中,教導主任。”
“哦,要是實在跟他張不開口,就找找他夫人,人民教師嘛,這方麵辦法可能比你我多點。”
苟天曉心裏一亮,對呀,怎麼把這招給忘了。他匆忙拿上範宏大已經簽好的文件,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範宏大一屁股落在椅子上,這一次他落得非常穩當。王華棟啊王華棟,等媒體一煽風,你想退都退不回來,我會讓你死死地困在湯溝灣,看你還怎麼跟廖靜然出謀劃策,怎麼跟鄭春雷他們同流合汙?!
範宏大心情激動死了,感覺血脈呼呼在激蕩。其實,那天開完辦公會,布完第一步棋,他的血就開始激蕩了。他真想找個人,好好為自己慶賀一下。自從連環殺人案後,他感覺自己被人綁在了樁上,什麼自由也沒了,心情灰暗得一塌糊塗。現在好,現在他要打翻身仗了,要一步步解開身上的套,重新迎來那個鬥誌昂揚的範宏大了。
範宏大打電話叫來邱興澤,問:“龍嘴湖那塊地怎麼弄下了?”
“你是問B13那塊地吧,目前國土部門已停了牌。”
“停牌的事我知道,我是問,最近有沒有人找過你?”
“沒。”邱興澤老老實實回答。他不明白範宏大為什麼突然要問這塊地,這地本來都要交易了,三家競標單位早已確定,就等收取保證金,然後公開競標。誰知土地風暴突然降臨,邱興澤隻好叮囑國土局,暫時把牌摘了,等風暴過後再看情況。
“有家公司最近可能要找你,你跟他們先接觸一下,看看實力。”
“知道了。”邱興澤點點頭,又像是疑惑什麼似地問:“這地,不給龍騰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