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樂樂看看許宸的眼,紅紅的,餘樂樂失語了,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
良久,突然地,平地一聲雷,許宸說:“餘樂樂,我能抱抱你嗎?”
什麼?!!
餘樂樂以為自己耳朵壞掉了!!
她張大嘴巴看著許宸,許宸低著頭:“我沒別的意思,太冷了。”
餘樂樂的心突然就軟了——的確是太冷了,這個冷,是心冷。
餘樂樂想走近點,可是,腿很沉,腳步很重,想要邁,卻還是失敗。
餘樂樂臉紅了。
許宸的外套很涼,餘樂樂的臉孔靠近的時候,似乎能感受到涼意在靜靜地升騰。
許宸緊緊地抱住這個女孩子,這個曾經和自己勢不兩立的女孩子。她的倔強、她的潑辣、她的柔韌,她在他最困難最孤獨無依的時刻原諒他,跨越一個市區來找他,他深深感激。
感激,就像星星點點的火光,縱然不能頃刻燎原,卻可以散發和煦的溫暖。
而溫暖,那是我們無法抗拒的熔化堅冰的力量——哪怕是我們心底,最厚重的堅冰。
餘樂樂瞪著眼睛,緊張地注視前方的山穀,視線已經失去了轉移的力量。她可以感受到,在自己肩膀上方,硬硬的發茬、帶有哽咽聲的呼吸。她太緊張了,腿在抖,或許全身都在抖,可是努力想要抑製。
餘樂樂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一個男孩子如此親近,沒有距離。
平生第一次親人以外的擁抱,餘樂樂緊張得幾乎要窒息。
在她窒息之前,許宸放開手。她恢複呼吸的刹那,看見許宸站在自己麵前。
他低著頭說:“你知道嗎,現在,我們家冷冷清清,走在院子裏就有人戳我們脊梁骨,原來關係的很好的叔叔阿姨現在看見我好像不認識我。前天,老師找我談話,說是把保送的名額給了姚斯然。我覺得挺好的,姚斯然學習也挺好。可是餘樂樂,我心裏邊有種說不出的難過。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就是很難受。”
說這些話的時候,許宸看著遠方,他的目光多麼空洞。
餘樂樂定一定神,過一會說:“許宸,你的學習成績的確很好,可是你今天的一切,你得到的所有的東西,包括老師的關照和這樣那樣的榮譽,有很多,是看在你爸爸的麵子上,這個你承認嗎?”
許宸驚訝地看著餘樂了,她的目光堅毅,她的眼神遠比她的年齡要大。那種眼神,太深邃,好像看透了太多事。
餘樂樂說:“許宸,你爸爸不在了,很多事情肯定要發生改變,這是人之常情。如果我們無法改變,至少要學會適應。”
許宸搖搖頭:“我現在這樣還不算適應嗎?”
“不算,你這是消極抵抗、積極逃避,這不是適應。初中的時候我也以為這是適應——大家不喜歡我,我就躲著大家;老師不喜歡我,我就不認真聽課。可是後來我明白了,最正確的適應是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換句話說,就是臉皮要再厚一點!”
“可是……”
“別‘可是’,我說的是實話。你躲著大家,就會越來越孤僻;你不認真聽課,就會影響自己的考試成績。小時候,我們總是因為不喜歡一個老師就不喜歡一門課,可是長大了才發現,那時候真傻。”
許宸不說話了,他看著餘樂樂,似乎第一次發現這個女孩子如此成熟。這些年,她經曆過多少苦難:爸爸去世、媽媽下崗,被同學排擠,被老師冷落。可是她居然可以越來越堅強,或許,她才是真正的、從來沒有放棄希望的那個人。相比之下,自己遠遠脆弱於她。自己的生活太過一帆風順,所以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風浪來的時候自己要怎麼做。
事實上,風浪來到的時候,自己根本就已經是措手不及。
許宸愣愣地看著餘樂樂,餘樂樂被他看得有點窘。她說:“許宸,就在這個地方,你跟我說過什麼你記得嗎?你說不管發生什麼,都千萬別放棄希望。你還說世界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事。你記得嗎?”
許宸仔細看看眼前的這個女孩子,終於點點頭。
餘樂樂長舒一口氣,她伸出手,拍掉許宸肩膀上淺白色的霜,就像小時候媽媽經常為自己做的那樣。
許宸先是一愣,然後在心裏,升騰起暖洋洋的感動。
餘樂樂說:“許宸,你要答應我,憑你自己的實力,考上最好的大學。你要知道,保送通常沒有好專業,你既然想學醫,就必須靠自己的能力去努力爭取。我也要努力,我想考到師範學院學中文,將來可以做語文老師。我們一起為自己的理想努力,好不好?!”
許宸看看餘樂樂那堅定的目光,緩緩地,點頭。
然而他知道,這是第一次,他對眼前這個女孩子,心懷感激與由衷的敬佩。
或許還有其它。
(許宸和餘樂樂,這對曾經的冤家終於消除了隔閡,跨越某些無法避免的怨恨,坦誠相待。他們會走到一起嗎?麵對陳墨凡和許宸,餘樂樂會做出怎樣的抉擇?當一波未平的時候,樂樂媽媽突然被檢查出患有乳腺腫瘤,生命肯為她停留多久?又有誰能想到——於叔叔還有一個兒子,而這個秘密的存在帶來的將是對所有人命運的改變、抉擇的重建……欲知後事如何,請關注明天出版社《同桌的距離有多遠》2006年6月第一版。)
葉萱留言:根據出版社通知,本書連載將暫時終止。餘下部分將在2006年6月本書正式發行後繼續刊載,敬請關注。對於給各位讀者造成的不便,我謹代表出版社表達最誠摯的歉意。希望大家繼續支持葉萱的下一部長篇小說——《同桌》姊妹篇,2006年下半年完稿。2006年7月,《同桌的距離有多遠》將在濟南泉城路新華書店舉行首發式,歡迎大家屆時光臨,衷心感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