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到了!”春香臉上的喜悅掩飾不住,她扶著雲姝下了馬車,新鮮的空氣讓主仆二人頓時神清氣爽。
一道別樣的視線吸引了雲姝的注意,她回頭一看,正好對上了季錦打量的目光。
魁梧的身軀攔住了她的視線,“姝兒,用了午膳我們便要啟程了。”
江南疫情刻不容緩,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歇息,甚至夜晚都隻能在馬車裏度過。
客棧角落的那幾桌,分別坐著昌榮侯與丞相季錦。禦醫們一進來便感受到了那股別樣尷尬的氣氛,當下紛紛一愣,該坐在哪裏比較好?然而,昌榮侯與季錦卻是同時轉過頭來,“幾位同僚,用膳之後便要啟程了。”
“……是、是……”
客棧之中的其他人覺得這行人真是奇怪,特別是那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身上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冷冽氣息,仿佛看他一眼都能感受到那股強大的壓迫力,另外那名書生模樣的俊美男子,臉上雖然帶著笑,卻讓人有種寒毛自豎的感覺。
禦醫們分成連兩批與他們同坐,誰都知道侯爺與相爺不合,禦醫們隻能各自低著頭,不敢多說一句話,哪怕是和其中一方交談,說不定就等於得罪了另一方。
“哎,這一次的疫情可真嚴重啊,本打算這個月回老家探望娘親……”
“你可別回去,否則就出不來了!”
隔壁桌的兩人正討論著江南一帶發生的事情。
“今年可真是不順,那洪澇才剛剛結束,又有了瘟疫,這不是讓我們老百姓沒活路嗎?”
“聽說皇上已經派了人下來,相信很快就可以抑製疫情的!”
“哎,你也說是疫情了,哪有那麼容易……”
看來,所有的百姓都覺得此事不容樂觀。一時間,兩桌人陷入一陣沉默,禦醫們更是臉色沉重,他們與前線上的士兵無異,要知道瘟疫可不會看人的,稍微接觸一下病人就很可能被傳染。他們都是提著腦袋離開京都,說不定一眨眼,就再也回不來了。
相比禦醫們的愁容滿麵,雲姝卻顯得平靜不少,她從容不迫的吃著麵,隨後用帕子擦拭了薄唇,“掌櫃的,來幾個包子帶走。”
這一路上難免饑餓,雲姝覺得體力是一切的本錢。
輕鬆平靜的語調,仿佛一顆石子落入了安靜尷尬的湖水之中,撩撥了眾人緊繃的神經。
這個輕柔悅耳的聲音落在季錦的耳中,再一次望了過去,那少年皮膚白皙眉目清秀,看起來也不像是昌榮侯府的下人,難道是少爺?哼,侯爺怎麼可能會把自己的少爺帶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興許是雲姝的冷靜,讓那些禦醫們清醒了頭腦,一旁的禦醫開口問道,“不知六小姐師承何處?”
六小姐?季錦眉頭一蹙,當下注意到雲姝的耳垂上確實有個不起眼的洞耳。原來是女扮男裝的侯府小姐,昌榮侯這是何意?
“鄉野裏的一名郎中。”
“……”這,既不是師承名醫,皇上居然讓這侯府的小姐一同前往,真是聖意難揣啊!
昌榮侯將這些禦醫的臉色盡收眼底,他們還沒有見識過雲姝的醫術,若是讓他們知道就是這師承鄉野郎中的女子曾經救過太子殿下,隻怕會驚得說不出話來,當然,相信很快他們便會對雲姝刮目相看。
一陣風卷殘雲之後,年輕的丞相最先站了起來,他卻是朝著昌榮侯看了過去,眼中似乎劃過一抹嘲諷,再輕輕的從雲姝的臉上掠過,那一股子傲然之氣毫不掩飾。
“小姐,這相爺的脾氣可真古怪。”一旁的的春香忍不住皺了眉頭。
然而,上車之際,昌榮侯卻收到了臨近江南地帶軍營的來信。
“相爺,侯爺說朝著軍營的方向前進,再繞近路前往於城!”季錦一聽,不悅的冷哼一聲,然而侯爺手握兵權,這軍營之中的事情不是他所能了解的,若真的耽誤了行程,自己便可以在皇上的麵前參他一本!
馬車的速度加快了不少,天氣似乎變得越發的潮濕悶熱,春香一邊用帕子幫雲姝擦去額頭上的細汗,一邊輕撲著扇子。撩開車簾,眼前盡是一片荒綠色的,天空陰沉,壓得人心煩悶。
不遠處,那一座座營帳映入眼簾,這裏就是軍隊駐紮的滕山軍營。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在軍營之外停下,風中傳來一陣大笑聲,馬車裏的春香臉色一變,“小姐,這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