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猶豫著是否該讓永吉縣主進入竹院,深色木門傳來一陣輕響,幾名麵無表情的羿國侍衛的身影出現在雲姝的眼前,最後麵跟著一名衣著華麗的宮女,她唇角揚笑,看起來說不出的春風得意。
收拾了這三名丫鬟,也算是殺雞儆猴,到時候公主在那個永吉縣主的麵前來個威逼利誘,看她還敢不敢纏著辰國的太子。新蘭隻覺得這樣的差事真是愜意,身為西月公主的貼身宮女,果真威風無比。
新蘭沒有注意到那對微冷的眼眸,麵前的路被一抹纖細的身影擋住,抬頭看去,那女子一身水藍絞紗勾勒玲瓏曲段,眉若遠山,深邃的眸子裏藏著令人難以直視的幽光,此刻正帶著幾分疑惑望著自己,“這位姐姐,可是西月公主派來的人?”
雲姝說話間視線匆匆瞥了一眼院子,隻是看見那一地的狼藉和血漬,心中不由得沉了幾分。
新蘭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子,驚訝於對方居然如此年輕,看起來自己似乎還年長於她,於是心中底氣更足,微微揚起頭來,“你就是永吉縣主?”
老管家心中一驚,這丫鬟好生囂張,還遑論是跟在公主身邊的人,見了辰國的縣主居然也不行禮,連這點兒規矩都不懂。
新蘭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無視管家的眼神象征性的俯了一下身子微微行了一禮,“縣主終於回來了,不過沒關係,事情我已經解決了。”她裝作不經意的抬頭望了下此時的天色,“呀,今日時辰也不早了,本來公主是想邀請縣主到宮中做客的,如今看來也隻能改天了。”
她回頭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院子裏,嘴角帶著得意的淺笑,對旁邊的幾名侍衛微微點頭,“我們走,公主還在宮裏等著我回話呢。”
然而她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頓足回身,“差點兒忘了,新蘭代表公主替永吉縣主簡單教導了一下身邊的人,縣主平時可莫要疏於管教這些下人才是,否則她們會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每天隻懂得想一些無用可笑的事情。”話畢提著裙子,揚長而去。
雲姝從走遠的一行人身上收回視線,這名宮女是西月公主派來的?聽著她的話,似乎是在提醒著自己,不要忘記了身份。莫非,是西月公主聽說了什麼。
“春香?”雲姝收回自己的思緒輕輕喚了一聲,可是院子裏頭卻是沒有回音。
地上隨處可見被踩斷的竹枝,拐角處種植的一地青菜,被踩踏得淩亂的陷在泥土裏,這場麵讓雲姝忍不住加快步子,右邊十步遠的地麵上躺著的三道人影撞入眼簾,周圍的血跡和三人身上的淩亂傷口讓雲姝的呼吸一滯,仿佛有無形的手一把握住跳動的心,撕裂的絲絲抽疼。
雲姝眼中閃過一絲幽沉,屏住呼吸靠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將最近的夏荷抱在懷裏,指尖輕觸那腫起的臉頰,然而,懷中的丫鬟卻已經沒有了意識。看來,她是痛得昏死了過去,可見那些侍衛根本就沒有手下留情。
稍稍定下心來,見夏荷嘴角翕動,雲姝俯身細聽,她喃喃念著小姐二字,這讓雲姝心中一動,這種時候,她還惦記著自己。
“夏荷……”輕喚了幾聲,可是夏荷卻沒有清醒,雲姝又碰了碰旁邊的玉兒,“玉兒?”
跟在身後的管家及家丁們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春香?夏荷?你們醒醒!”然而,三人像是沉入了無盡的噩夢之中,無法醒來。
侯府東苑的梧桐院。
屋子中央青銅盤滕紋的六角香爐裏燃著雲姝特製的檀香料,青黃色的煙雲如絲如縷,煙波渺渺,饒著爐子上方纏繞,像是有隻手從上麵提著似的,久久不散,屋子裏盈滿安寧的檀香氣味。
冷炕上鋪著深灰的厚厚一層緞麵兒褥子,老夫人一身藏青色褥衣褲,半靠在一床錦被上,身旁隻站著一名嬤嬤,剛把竹院那邊發生的事情稟報完,低著頭立在那裏等待老主子吩咐。
老夫人聽完一席話,曆經世故的雙目動了動,臉上表情高深莫測,“那春香她們如何了?派人看過,沒鬧出人命來吧?”
“老夫人放心,春香她們可都有武功底子,就是受了些皮肉之苦,老奴聽到外麵丫鬟的通報就直接過來您這裏了,還沒來得及去看。”
六小姐現如今不比當初隻是一名侯府可有可無的庶女,她貴為縣主,得了皇上賞識就連昌榮侯府都跟著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