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姝小心翼翼的將舞妃帶進了那簡陋的屋子,這裏除了一張床和那殘缺的桌椅,便再無其他。
“一會兒我會送床棉被來,娘娘就先委屈一陣。”
舞妃泣不成聲,伸出手去擦掉了臉上的淚水,疼痛令她唇色蒼白,然而從方才到現在,她都忍著沒有讓自己尖叫出聲。“不必勞煩了,皇後是不會放過我的……”
“既然已經被送到了這裏,皇後就不會再理會娘娘了,她已經奪走了娘娘最珍貴的東西,就不會讓娘娘死。她最喜歡的,便是看著別人飽受失去珍愛之物的痛苦。”
雲姝說這話的時候不帶一點感情,舞妃驚訝的抬起頭來,好像確實如此,之前的雨妃彈得一手好琴,皇後就把她的手廢了。還有那瑩妃有著羿國最美的歌喉,結果就被強灌了啞藥。她們都是因為忍受不了痛苦自盡而亡的,就在方才,自己不也已經失去了生存的欲望嗎?
“你……辰國的禦太醫……”
舞妃不明白方才雲姝話中的意思,為什麼說自己是因她而傷?
“我身上的藥不多,娘娘忍耐兩日,到時候再換藥也不遲。”
舞妃看向自己血跡斑斑的雙腿,“它們……能好嗎?”那幾名侍衛都是往死裏打的,舞妃覺得禦太醫莫不是在安慰她?
“再不濟也隻是不能舞蹈,娘娘方才不是已經存了死心嗎?”舞妃抬起頭來,竟發現雲姝的眼中閃著責備的光芒。她頓時一哽咽,被送進了冷宮哪有活路,就算她真的不想死,她也無法和皇後抗衡。
雖然她不甘心……
舞妃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裙擺,雲姝見她那染了血的手背青筋突起,隱隱的顫抖著。
“娘娘莫不是打算認命了?”
“……”自從她進了這個皇宮,就已經認命了。她不過是一名被買進府裏的舞姬,從來都是身不由己。
“方才娘娘口中喊著一個人的名字,想必是娘娘的珍惜之人吧?”
舞妃身子一僵,眼眶瞬時又紅了。
雲姝猜得沒錯,那個叫俊生的,或許就是舞妃的心上人。
“娘娘難道打算就這麼任由別人掌控自己的命運?娘娘如果有勇氣在這座荒涼的冷宮裏度過下半生,為何沒有勇氣去改變自己的命運?”
見她不說話,雲姝已經往後退了一步,“打敗自己的不是敵人,而是我們本身。如果娘娘已經下定決心住進這冷宮,那麼我就不必再醫治娘娘的腿了。因為這腿一旦痊愈,皇後必定會再來,到時候反而害了娘娘一條性命。”
正打算離開,身後卻傳來那急切的聲音,“不!”
“我……不要住在這裏……”舞妃根本不敢去想象,自己的下半生將如何在這裏度過。若她心已死,那倒可以渾渾噩噩,可是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去做,還有與他未完成的約定……她怎麼能就這樣放棄?!
舞妃猶豫的抬起眼來,那顫抖的眸子裏帶著希冀,“可是……我能活著出去嗎?”
雲姝收斂了神色,嘴角微微一勾,那篤定的聲音響起,久久的回蕩在舞妃的腦海之中,“能。”
她深吸了口氣,活下去,她一定要活下去!
“娘娘要重新站起來,重新取得蕭皇的寵愛,然後……”雲姝一步一步的逼近,微微俯下身來,這聲音裏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壓迫感,“把皇後從那個位置拉下來!”
此話一出,舞妃渾身一震,讓皇後下台?!這……這怎麼可能?!
“是不是覺得不可能?”
舞妃抬起頭,緊緊的抿著唇,光是聽這話,都已經讓她的心跳加速。
“在娘娘的眼中,皇後還是從前的那個皇後嗎?”雲姝的話裏帶著他人聽不懂的深意,然而舞妃卻是想了許多。每個人都說,三年前的某一天,皇後性情大變。她不再是那個雍容大度的姝皇後了,這後宮之中不斷的有妃子消失,不斷的有妃子落胎,雖然眾人心中明白,可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這樣的皇後,她真的有資格母儀天下嗎?!
“隻有將皇後拉下來,娘娘才有可能得到自由。”雲姝循循善誘,舞妃的眼中劃過一抹流光,“自由?”
“對,自由。隻要有了蕭皇的寵愛,娘娘不但可以踏出這個皇宮,還可以見到心愛之人,娘娘之所以會受製於皇後,就是因為蕭皇給予娘娘的寵愛遠遠不夠。”雲姝自從踏入這個皇宮,她已經注意到蕭亦琛和雲媚是貌合神離,想要挑撥他們隻需要一個契機。
“可是……皇後與皇上共度生死……”蕭妃的意思是,皇後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