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眨眼間便來到地牢前,用鑰匙開了鐵索。
“使者,可是太上皇讓你來救本宮了?”
然而,黑衣人卻是沒有說話,快速將兩個人拉了出來上了階梯,衝出牢門的那一瞬間,一股冷風迎麵撲來,從衣襟外鑽了進去,讓皇後不由得肌膚一疼。然而這幾日來心中的折磨身子的虛弱,不一會兒便讓皇後昏沉過去,再睜開眼時,她發現自己在一間漆黑的屋子裏。
“來人啊……”這聲音沙啞顫抖,皇後在黑暗之中摸索著,“來人,來人……嬤嬤?你在哪裏?”
她的心中湧現出幾分恐懼,難道……這不是來救她的,而是來殺人滅口的嗎?!不,她不能死,她絕對不能死!
“還不快出來!大膽,居然敢對本宮無禮!出來,本宮饒你不死!”這虛張聲勢的聲音在屋子裏回響著,終於,黑暗之中透出了一縷月光,幾乎是同時,四周忽然明亮起來,燭光之下一張無比熟悉的麵容出現在皇後的眼前。
男子偉岸的腰杆英氣十足,兩鬢留著一抹銀白,一身深紫色的華服透著尊貴之氣,卻也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距離感。
那嚴厲的聲音讓皇後的眼眸閃了閃,“為父交給你的東西,全忘了嗎?”
“父、父親……”皇後的身子不由得僵硬,往事曆曆在目。不錯,眼前的這名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皇後的生父,太上皇的心腹大臣。“為何父親會在這裏……”
太上皇隱居於林,也帶走了一批老臣,皇後的生父便是其中一人。然而他們的隱居隻是一種迷霧,朝中大多都是他們的親信,聽著他們的差遣,而皇後的生父更是勢力龐大,是太上皇的左右手。
“看來,父親交給你的東西,都忘了……”這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失望。
皇後心中一緊,害得得繃著身子,“不,不是的,女兒……女兒隻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父親……”然而,她卻心虛得不敢去看這名男子的眼睛,知女莫若父,屋子裏瞬時陷入一陣沉默當中。
皇後從小便是作為人選之一,被悉心栽培教導著。她在見到蓮國皇之前,並不知道什麼叫做快樂,作為重臣之女,她擁有的便是每日無休無止的學習。宮廷禮儀,琴棋書畫,兵法論策,充斥著她的每一日。並且,從小就沒有任何的玩伴,正如他的父親所說,感情是根本不需要存在的東西,朋友更是隨時隨地都會變成敵人的存在,她隻需要記得自己將成為最尊貴的皇後,手掌後宮大權,絕對不能有婦人之仁。
她的目標就是,嫁給即將成為帝王的那個素未蒙麵的皇子。
皇後一直被灌輸著高人一等的思想,更從不曾念過男女之情,她甚至覺得自己毫無弱點,直到第一次見到他,見到那儒雅俊美的皇子,皇後的腦海便被思念所占滿,她覺得天底下隻有自己才配得上他。
皇後強忍著自己的情緒,臉上艱難的流露出平日裏高冷的表情,生怕父親覺得她是一名失敗者,“父親可是……來救女兒出去的?這一次,是女兒失策了。”
眼前的男子手中出現了兩顆碩大的黑玉珠,緩慢的在掌心裏旋轉起來。
“還記得,在你入宮的那一日,父親和你說了什麼嗎?”
皇後深吸了口氣,心中微微一顫,“女兒記得,父親說……但凡阻攔女兒的螻蟻,都無需存仁義之心……”
“你就隻記得這個?”
男子眼角的餘光猶如刀子一般割在皇後的臉上,這讓她不由得想起兒時,一隻幼鳥從樹上摔了下來,那時還天真的她高興的帶回了自己的屋子,可是後來被父親發現了,他讓自己親手將這隻幼鳥捏死,最後幼鳥死了,而她也被關了緊閉。弱肉強食,婦人之仁必定引火上身,這樣的教導貫徹著她整個成長的童年。
皇後低下頭來努力的回想著那一日的場景,她穿著無比尊貴的鳳冠霞帔,坐上了那鎏金頂的鳳攆,懷著滿心的悸動隻想快點去那男子的身邊,父親說了什麼?到底還說了些什麼……
“你太讓為父失望了!”這聲音猶如雷霆一般,敲打在皇後的頭頂之上。
“父親……”
那男子步步逼近,眼神好像早已經將她看透,“為父還警告過你,帝王之家最是無情,切莫在冰冷的後宮之中迷失自己,隻有權利和地位才是你的立足根本,看來你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了!”
皇後搖著頭,然而眼中布著的血絲已經出賣了她的心,“不,父親,女兒,女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