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秉謙站直了身體,看向牧師。
牧師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道:“顧秉謙先生,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顧秉謙轉身看向譚舒雅。
譚舒雅還記掛著他的身體,也轉頭看向他,隻想著婚禮儀式快點結束,兩人下台之後,顧秉謙就可以先去房間裏休息了。她不知道顧秉謙到底是怎麼了,她隻以為顧秉謙是身體不舒服。
顧秉謙看著譚舒雅,開口:“我……不願意。”
譚舒雅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她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了:他剛才說的是什麼?顧秉謙剛才說話了嗎?他應該沒說話吧。肯定是這樣的!他還沒有說話!
牧師也十分驚訝,他試探著問:“顧秉謙先生?”他也懷疑自己聽錯了。
顧秉謙看著譚舒雅,一字一頓,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我,不,願,意。”
譚舒雅的身體猛地晃了一下,手中的捧花摔在地上,還綴著水珠的嬌豔玫瑰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道,有幾片花瓣從上麵掉落下來。
譚舒雅看著顧秉謙,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那句話,她顫抖著嘴唇問:“你……你說什麼?”
“我說,不願意。我不願意娶你。我不想娶你。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在跟你做戲而已。譚舒雅,我不願意娶你。”
顧秉謙的語速很快,連珠炮一般。他生怕自己說的慢了,這些話就說不出來了。
是的,他後悔了。剛才他後悔了,他想要順利舉行完這場婚禮,想要和她做真正的夫妻。他愛她,她也是真的愛她,可是……
他看的到譚舒雅脖頸上的傷疤,更加忘不掉六年之前,醫院的太平間裏,李佳琪那張如百合花一般、嬌豔卻沒有任何溫度的臉。
他這樣對譚舒雅,譚舒雅是有些無辜,可是六年之前,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的李佳琪,就這樣突然的被人奪了生命,她不是更無辜嗎?
他怎麼可以為了自己的私欲,忘記了當年的李佳琪?忘記了六年的仇恨?
他原本就是不打算結婚的,他原本就是打算孤獨終老的。他答應過要和她攜手一生的女人走了,他就再也不想要任何女人了。
從譚舒雅出獄的那天開始,這一切就都已經是注定了的。他和她之間,沒有結果,隻有仇恨。
譚舒雅向前走了兩步,緊緊握住顧秉謙的手。她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聲音也是顫抖的,她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一些:“顧秉謙,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
“那……為什麼?”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譚舒雅強咬著嘴唇,不讓自己掉下眼淚來。她要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她明明應該是今天最幸福的女人,他們正在舉行結婚典禮,她身上穿著的還是顧秉謙親自設計的婚紗。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突然之間,他就反悔了?
看到譚舒雅眼睛裏的淚水,顧秉謙心痛的無以複加,他的心再次動搖了,想著是不是應該馬上跟譚舒雅道歉,然後讓婚禮順利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