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冷麵神卻沒有什麼反映,而南田航則向我點了下頭,從我身側穿過,進到民宿裏去了。就在我好奇心還沒減退的時候,我向冷麵神求證道:“你兒子?”
冷麵神的臉真正的變的陰冷起來,他不回答,我也不敢再問。一路,冷麵神都沒有再向我說一句話,而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打破疆局。車子走到半路,冷麵神拉起我的手,握在手裏,眼睛,卻落在窗外。
其實,我一直都不好奇冷麵神有怎麼樣的過往,可從昨天起,我感覺自己變的很想知道,知道他過去的一切,可我也明白,他之所以喜歡和我在一起,是因為我話不多,或是說,我從來不問他過去的事情,人都有不想提起的往事,我也一樣。
“司機,轉道去藝術森中心。”在我決定不說話,隻看窗外風景的時候,冷麵神突然開口。
車子在下一個可以轉彎的彎道轉了下來,向著另一條路繼續行駛。我轉過頭看著冷麵神,他卻隻是把握著我的手更加握緊罷了。一個有故事的人,是最吸引人的吧!
到藝術森林的時候,天空飄起了小雨,不是很大,我們便也沒有停留。劄幌的藝術森林位區南區的綠色丘陵地帶,是一座自然中的美術館,在優美的草坪和白樺林間,座落著七十四處雕塑,令人賞心悅目。與其說這裏是樹林,不如說這裏是一座自然公園,在這樣的公園中漫步,耳旁有小溪流水的聲音,小鳥歡快的歌唱的聲音,時間仿佛都是靜止的。
“那個,”我還是沒有忍住,於是開口。
冷麵神停了下來,轉過頭對我說,“對不起,夏,我不想說。”
於是,我們接著前行,可以看出冷麵神的心情不好,但我沒有辦法再問,隻是父子的見麵,有這樣的困惑嗎?
“知道這個是什麼嗎?”終於,冷麵神在一座雕塑前站了下來。
說實話我對這個一竅不通,於是搖頭。不過冷麵神不曾看我,仿佛自言自語一般,“這個是,伊藤隆道的‘天也地的軌跡’。”
“天也地的軌跡?”我重複著他的話,卻怎麼也看不出在麵前這個直線縱橫的家夥裏,悟出天,悟出地來。不過作者我倒聽過,九一年劄幌大學生冬運會聖火台,就是他設計的。
“煩惱的時候,喜歡到野外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然後把煩惱的事都丟掉。”冷麵神說道。
“現在的你,煩惱嗎?”我輕聲問他,可惜他沒有給我回答。
回到民宿的時候,冷麵神的飛機已經起飛了,本來一次美好的旅程,也因此中斷。回到屋子裏,南田航在,正在做著我留的功課,樣子很認真。
“你回來了。”南田航的眼睛沒有看我,隻是輕聲說了一句。
“噢。”我應了一聲,在他旁邊坐了下來,說實話,他和冷麵神一點都不象,從臉型,到眉毛,下巴,眼睛,沒有一處相似的。讓我想象不出,他居然是冷麵神的兒子來!
“在看什麼?”南田航停了下來,“找我與他的相似之處嗎?”
“嗯。”不知覺中,我應了一聲,不過又感到這樣不好,想說點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南田航歎了口氣,“看來他並沒有和你說我們的事。”小小年紀的他,卻顯得蒼桑,“那個,我並不是他的兒子,隻是他接受我母親所帶的附屬品。”
這次換我驚訝了,這一路我一直在想,為什麼南田航會跟母姓,不料卻有這樣的爆料。要不要再問下去,我似乎有點不敢確定。
“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南田似乎在鼓勵我問下去似的。
我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如果別人認為是傷疤,我又為什麼要去揭開呢?”
“大姐,你真是個好人。”南田航爬到我的身邊,靠著我坐了下來,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借我靠一下。”
看著他委屈的樣子,讓我想起暮春來,就在他還隻有十三四歲的時候,他也喜歡這樣靠著我的。眼前這個像極了受了傷的小兔子的男孩,一如當初的暮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