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開嘴裏說“想死了”,心裏卻“急死了”,不是說要讓他看看“人頭猴身”的猴子嗎?幹嘛又扯上了什麼彈奏的人?
可是主人這麼誠意,客人又怎能掃興呢?還好看看不會損失什麼?
王老先生這一次並沒有拍手,他用左手輕拍桌座椅的扶把,拍了三下,然後葉開就聽見一陣齒輪的轉動聲。
隨著響聲,葉開看見了傳出弦樂聲的那一麵牆,忽然沉了下去。
那麵牆完全降下去以後,看到裏麵的情形,葉開第一個印象:“怎麼一群小孩子在彈樂器呢?”
可是葉開再仔細一點:“不對,是一群猴子在玩樂器。”
等葉開看清楚以後,他整個人都愣住了:“什麼猴子?這是一群‘人頭猴身’的猴子。”
人頭猴身!
“現在總算看見這傳說中的……”
這應該算是猴子?或是人類?
“這是……是猴子嗎?”葉開驚愣地說著。
“它們本就是猴子。”王老先生還是很慈祥地笑著。
“那它們為什麼會有人的頭?”
“人頭?”王老先生說:“你再看仔細一點。”
葉開不懂王老先生這句話的意思,所以回頭看著他。
“再看仔細一點。”王老先生又說了一遍。
“看什麼?”
“看它們的頭。”王老先生說。
人的頭長得什麼樣子,葉開又不是沒有見過,王老先生為什麼還要叫他再看仔細一點?難道這些“人頭”還有別的秘密在嗎?
這些猴子脖子上的“人頭”雖然小了些,但的的確確是人的頭,再怎麼看還是“人頭”。沒錯!
“你走近些看。”王老先生說。
不用他這麼說,葉開也會走近看,可是等他走近的時候,他的眼中忽然露出了一種迷惑,臉上也布滿了猜疑的神色。
剛剛猛一下見到這些猴子,再加上距離比較遠些,葉開直覺認定這些猴子的頭是屬於人類的頭,但現在走近了些,葉開才發覺這些猴子的頭,隻不過是很像“人頭”而已。
它們還是猴子的頭,隻不過是將臉上的毛剃光而已,遠遠看去,就像是人類的頭了。
三
看清了真相,葉開不由得大笑了起來。
“我現在總算明白‘親眼看見都未必是真的’這句話了。”葉開笑著說:“人的眼睛時常被先入為主的成見所蒙蔽了。”
他回頭看著王老先生,又說:“若不是我早已聽過‘人頭猴身’的傳說,而又加上你的故作神秘,恐怕我還不會一下子就讓這些猴子給騙了。”
“猴子本就是人類的祖先。”王老先生笑著倒了一杯酒:“如果一個人的臉上長滿了毛,那麼你說他是不是猴子呢?”
“就算不是,無疑也跟猴子差不多了。”葉開說。
“所以你現在看見的這些猴子,就是‘人頭猴身’的猴子了。”王老先生說:“人們之所以會對我這裏有那麼多的傳說,那是因為我和他們‘距離’太遠了。”
他頓了一下,喝了口酒,才又說:“如果我和那些街坊鄰居有說有笑的,如果我不那麼‘閉門自樂’的話,我相信外麵的謠言就不會那麼多了。”
——造謠本就是人類有生俱來的天性。
“酸葡萄的心理”本就是某些人士的專利品,所以這個世上才會有那麼多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人類之所以“進步緩慢”,是否也為了這緣故呢?
隨著那麵牆的升起,那些猴子又被摒棄在“人類的世界”外了。
這時葉開當然已回到了座位上,他緩緩地喝了口酒,突然又笑了。
“也隻有像王老先生這樣的雅人,才會想到將猴子臉上的毛剃掉。”
“我隻不過覺得它們既給要學人的行為,就應該也要長得像人些。”王老先生笑著說。
葉開突然又問:“那麼王老先生覺得馬空群這個人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