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響起。男子接過電話,靜靜地聽著,輕蹙起眉頭。
“你應該還有事吧。”聶筱潔半猜半問。“那我先走嘍。有緣再見的話我一定請你喝一杯,當作今天的賠禮。”不待他的回答,聶筱潔說完便一溜煙走人了。
男子定定地立在原地,表情有些傷。他的目光隨聶筱潔而遠去,直她的身影在他的瞳孔裏收縮成點。
而離開以後的聶筱潔,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裏,不能自拔。
南宮騏,今天我遇見了一個人哦。差點以為就是你了。因為,他笑起來的模樣,同你一樣的溫和;更因為,他身上的味道,和你的,一模一樣……
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卻仍舊是暗自期待。
南宮騏,我是不是,真的,很傻。
楊亦澈在他自家公司忙得快連喝茶的時間都沒有了。他前兩個小時已經飛到了紐約。估計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聶筱潔當天就回到了景靈酒店繼續她的兼職。她一邊工作一邊還不忘思考那五百萬該怎麼辦。然後她腦海裏閃過了一個特別折騰人的妙計:實在沒辦法,就去借高利貸。
慕容衍還是和以往一樣帥氣逼人,也一如既往的冷。最近他很常到酒店裏巡視,也一直都在忙,卻終究和聶筱潔沒有多大的交集。就算偶爾碰麵了,他也隻是簡單地瞄了她一眼便把她忽略不計。而聶筱潔出神地看著他高雅淡冷的背影,真覺得自己的愛情敗得一塌糊塗。
楊黎英也是忙得昏頭轉向的。她的構思被剽竊了,估計是有內鬼。她被她的上司狠狠地批了一頓,然後她咬牙回到她的工作崗位一繼續她的構思。有時候職場生活就是充滿了這樣的爾虞我詐。
景靈酒店。天台。聶筱潔站在最靠邊的圍牆旁邊,俯瞰大地。
終於可以靜一心來,好好地觀賞這番風景了。聶筱潔在心裏感慨到。最近一連發生了太多事了,她現在才終於抽出空來。
有點懷念這樣的感覺。懷念小時候在這裏的點點滴滴。可,隻惜,物是,人亦非。一切都變得太快,快到其實她還沒有完全接受現實。她靜靜地回想著過去,回想著與這裏有關的畫麵,她的眼底,逐漸沾染上了一層水霧,迷蒙至極。
她輕咬下唇,細長的睫毛略微濡濕,清澈的眸底似是有泉水在流轉。
明天,就到跟主持人約好的期限了……
清晨的陽光有些刺眼,聶筱潔賴在床上一小會兒,還是很有“大誌”地起床了。
迅速梳洗完畢,出了公寓,去了一趟花店,攔了一輛計程車,不消半個小時,聶筱潔便到了一座墓碑前了。
碑上刻有“聶公聶翌之墓”的字眼。碑上還附有一張照片,是個笑得很溫和一臉慈祥的中年男子。
聶筱潔把她手上的百合放在碑前,順手除了下周圍的雜草,然後簡單地拜祭了下。
“爸。知道麼?筱潔已經順利競下我們聶家世代相傳的畫《清漏長》了。”聶筱潔微笑著說。《清漏長》是聶家先祖聶堯的著作之一。《清漏長》代代相傳,已作為傳家寶印在聶家人的心裏。聶翌在世前很看重這幅畫,可是在聶家破產後,債主相繼闖進了聶家別墅,把聶家裏麵能拿的東西都拿走了,聶筱潔根本攔阻不了。後來聶母,也就是夏伊寧把別墅也抵出去還債了。再後一經過有名建築師上官玄的巧妙設計,聶家別墅被翻建成了酒店,也就是現在辦得紅紅火火的景靈酒店。
楊亦澈和楊黎英從不曾去過聶家作客,所以他們都不知道其實景靈酒店的前身就是聶家別墅!
聶筱潔呆呆地回想著與聶翌有關的畫麵。聶翌真的很在乎那幅畫。聶翌曾經很多愁善感地跟她說過,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她也要把《清漏長》完好無缺地傳承下去……
聶筱潔低垂下眼簾,微濕的眸光閃著剔透的堅決。
她一定會找出五百萬,拿回聶家的清漏長……
擔保公司樓下。天色愈見晚。聶筱潔猶豫了好些時候,還是咬牙,朝大門的方向走去。突然有一個人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住裏走。
聶筱潔回頭,是那個在競標會場上與慕容衍叫價,後來給她撞了下的男子。也就是薛墨宇。他的臉色很難看。眉宇間盡是擔憂和心疼。
“不準進去。”平和的嗓音,命令式的口吻,聶筱潔能聽出他語氣裏的在乎。雖然她和他,才見過兩次麵。
“可是我想進去呀!”聶筱潔笑,很是輕柔的語氣,她說得很隨意,仿佛自己在做著一件再正常再普通不過的事了,隻是她那不經意的話裏,卻始終透著堅定,薛墨宇的心被狠狠地敲了一擊。
“那是黑市!”他說,希望能說服她。畢竟那太過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