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那個資格說些什麼了,四年前的車禍真相已經給了他和聶筱潔的愛懷判上了死刑。可他就是沒辦法讓自己不在乎,他該死的不希望聶筱潔與薛墨宇還有來往,甚至於不眠不休地留守在醫院,這很難讓他說服自己她與薛墨宇隻是普通的上司與下屬的關係。他也該死地想把聶筱潔捆在身邊,即便他已經明了自己已不再有立場留住她,可他卻也同時明了他是真的喜歡上聶筱潔了,無關乎她與曼舒琪的相似性,雖然他曾經也一度以為,對聶筱潔的特別也隻是因為她與曼舒琪的相似性,可最終他還是明了聶筱潔從來就不是替身……
偏偏,卻再也沒有立場去擁有她。
慕容衍停下手頭上的工作,即便是把時間排滿,也無法抑製他對聶筱潔的思念。
他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忽而烏雲密布,忽而又晴空萬裏的天空,低歎,紫色的眸光裏掩著深深的憂傷,絕冷而蒼涼。
VIP病房裏。幽幽醒轉過來臉色仍舊蒼白的薛墨宇微睜雙眸,第一感覺就是手肘上有著些許的壓力,微側過頭,便看見聶筱潔靜靜地趴在他手肘上,睡得有些沉,隻是眉間有著幾分揮不去的傷感。
他伸手,想撫去她眉間的傷痛,卻又不想驚擾她,終究隻是定在了半空,隨後輕笑,眸底卻是深深的無力,定了好一會兒,還是把手放下了。
時間“嗖”地就過去了。薛墨宇的手被壓得有些僵硬,卻始終不曾移動半分。
好久好久。似是睡飽了,聶筱潔醒了過來,第一眼便望見了薛墨宇寵溺的笑。
“你醒啦。”聶筱潔揉了揉惺忪睡眼道,聲音還帶有些許剛睡醒時的慵懶。
“嗯。”他輕應了一聲,喉嚨有著些許的幹澀感。
“我去給你倒杯水。”聶筱潔說著便走到桌邊倒水。
她緩慢地倒著水,就這樣背對著他。
“做手術吧。”聶筱潔緩緩地道。“好麼?南宮騏。”停止了倒水的動作,卻也始終是背對著他。
很久違的名字,薛墨宇愣了愣,眸中的憂傷更甚。
“都知道了麼……”他苦笑著道,“知道麼,我現在這個樣子,最不想讓絮兒看到了……”語氣裏,是深深的無奈。“因為知道,絮兒一定會哭的……”很低很低的聲音,仿若隻是在他心裏的獨白。
背對著薛墨宇的聶筱潔輕咬下唇,臉頰早已濕了一大片,卻仍舊克製著不讓自己哭出聲。
薛墨宇起了身,走到聶筱潔的身後,然後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腦門。
聶筱潔愣了愣,隨即便止住了眼淚。
他們就那樣定在原地,宛如一幅用悲傷點綴的畫麵,很溫暖,卻更傷人。
“南宮騏,我好怕,怎麼辦……”
久久,久久,聶筱潔哽咽地道。
離手術還有三天。
這是聶筱潔好不容易勸服薛墨宇而達成的期限。
其實聶筱潔真的很不想這樣勸說薛墨宇,因為,她比薛墨宇還要怕,她比薛墨宇還要不敢賭。
或許,真如薛墨宇所想,聶筱潔不知道還要好些。
至少,可以不用這樣痛。
曼舒依立在牆角,憔悴的小臉濕濕的,卻依舊動人。薛墨宇的目光始終落在聶筱潔的身上,而她的視線,一刻也不曾從薛墨宇的身上移開過。看著想著,她不由得苦笑。
在這段感情裏,她從未插足,卻已被宣布退場。
也就隻有三天,薛墨宇很珍惜每分每秒,就連聶筱潔睡著的時候,他還是靜靜地看著她,像是要把她深深地印在腦子裏,眸裏卻匿有蒼涼。
其實生與死,他無所謂,他隻怕,會傷了她。
如果可以,他情願她一輩子都不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