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乘坐哪種交通工具,以往江綰隻要一沾上座椅馬上就能進入睡眠狀態,可這次全程睡意全無。照例是窗邊的座位,她一直都是軟軟地靠著椅背,一動不動,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力氣,連呼吸都顯得沉重不堪。
江綰慢慢將頭抵住窗框,看著窗外的層層白雲陷入混沌。
怎麼就是他呢?江綰百思不得其解。以前看過一個電視劇,她也和雷鳴一起討論過此類問題。
她說:“我不明白,這男人有賢惠的妻子,懂事的兒子,體麵的工作,生活多姿多彩,最後為什麼還要出軌?”
當時雷鳴在幹什麼?她有些忘記了,隻記得他很平靜地跟她解釋:“女人始終是以男人為依附來生活的。我說這個不代表我大男子主義,男女需求不同而已,再強勢、再能幹的女人還是有柔軟的一麵,一旦戳到她的軟肋,最終她會向平穩的生活或是家庭過渡,現實社會就是如此,女性的細膩、溫柔也使得她們在家庭中擔當著重要角色;男人則更多的是對金錢、權勢的追求,自信、成功的男人,無一例外都是二者傍身,才能顯示出他傲人的氣度。”
江綰嗤之以鼻:“你這是詭辯!我才不信所有男人都跟你說的一樣,我們公司李婷婷的男朋友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業務員,人家的日子照樣過得有滋有味。”
雷鳴笑笑:“很多人都自詡自己理智,那是沒有足夠的誘惑擺在眼前。超出底線、不受控製的‘勾引’足夠令所有人鋌而走險。”
江綰抬起手捂住臉,雷鳴又是碰到了哪些讓他願意失去‘理智’,放棄現有生活的勾人誘惑呢?有那麼片刻,她真希望自己酒醉未醒,亦或是一場夢,等到清醒過來什麼都沒有發生。靜宜會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個“過分”玩笑、雷鳴還一如既往對她寵愛有加。可是掌心的濕意提醒她,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媽媽,阿姨好像在哭。”旁邊的小女孩小聲地說,又有些好奇地盯著江綰。
她的媽媽拍拍她,低聲說:“阿姨有點兒暈機。不要老是盯著阿姨看,這樣不禮貌。”
“阿姨,你要吃桔子嗎?媽媽說頭暈的時候吃桔子就好了。”小女孩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個金燦燦的桔子,遞到江綰麵前。
江綰裝作不經意抹掉臉上的淚,笑著搖搖頭:“阿姨不吃,留著給寶寶吃。”
“媽媽,阿姨真的哭了。”小女孩看到江綰紅紅的眼圈,回頭衝她媽媽喊,又扭頭問江綰:“阿姨,你為什麼哭?”
“紀念~~”年輕的母親輕聲斥責,略有歉意地對江綰說道,“不好意思,小孩子不太懂事,您別介意。”
“沒關係,不礙事的。”江綰輕輕笑,從包裏拿出之前在廣州,路邊活動贈送的玩偶遞給小女孩,“寶寶喜歡嗎?”
孩子的眼裏有著明顯的企盼,卻還是回頭看看媽媽,年輕母親說:“還不謝謝阿姨?”
“謝謝阿姨。”
稚嫩的童聲撥開江綰心中的層層烏雲,讓她的沉重找到了宣泄點,餘下的旅途似乎也愉快了很多。
“不管什麼事情,其實想開了就好,也許之後你還會覺得自己當初是小題大做了也說不定呢。很多煩惱都是人自己給自己找罪受,自個兒傷春悲秋弄得淒慘無比,別人的日子照樣過得豐富多姿。生活是公平的,收回什麼,最後總會以另外的方式來補償。您這麼年輕,這麼漂亮,看樣子又那麼知性,肯定比我更明白這些道理。”年輕母親大大的眼睛,皮膚白皙,說話的聲音很柔,聽起來更多的像是喃喃自語,令江綰感到無比的安寧。